西貝柳深知保命為先地事理,眼下那二王子到底至心想聽他闡述本朝式微根由,還是想誘使他說出大逆不道之語,這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的赤衣衛對天子陽奉陰違,根基上隻聽秦暉號令。
“以鄙人所見,前朝滅國啟事首要有二……”柳帥比來早已做好了籌辦,對二王子的發問並未感到太不測,滾滾不斷道:“其一,乃八股文之禍!前朝科舉文章均由破題、承題、起講、動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等八部分構成,所謂代聖賢立言,徒有其表。其情勢古板,內容浮泛,八股文章不過是獵取功名繁華的拍門磚罷了。長此以往,宦海人才少而乾纔多,趨炎附勢溜鬚拍馬之輩如過江之鯽,實乃國之大難也……本朝太祖拔除八股軌製,主考四書五經六藝,可謂聖明之舉!”
“小王洗耳恭聽。”
“先生寥寥數語,直指前朝弊端,小王受教了。”二王子對柳帥地稱呼俄然改成了“先生”,透著尊敬之意,目光忽地直視柳帥,道:“敢問先生,本朝因何式微?”
二王子並不焦急,先敲了敲邊鼓,道:“敢問居士,前朝因何滅亡?”
謹慎,必須謹慎。
被那目光一諦視,柳帥頓覺神魂跳了跳,心中一凜,他彷彿酒意俄然醒了普通,正色道:“小王爺莫不是有些醉了?還望謹言慎行。”
“至於第二點嘛,此話說來未免有些大逆不道……”柳帥麵帶難堪之色,成心賣了個關子,趁便查探著二王子地反應。
鄭毅和吳文采不再言語,二王子要談閒事,他們隻能幫手查探柳帥地神采反應,普通冇有插話地機遇,除非二王子讓他們開口。
頓了頓,柳帥侃侃而談:“提及赤衣衛,各地官吏談虎變色,百姓畏之如蛇蠍,江湖草澤恨其如殺父仇敵……如此一來,除官吏以外,恐怕官方諸人也跟著暗恨朝廷,此乃一大弊端,隱患無窮。”
“好一句人才少而乾纔多,居士洞察秋毫,一句話便點破此中弊端。”二王子撫掌大讚一聲,問道:“敢問第二個啟事為何?”
本朝法度森嚴,赤衣衛密探遍及各地。讀書人歌功頌德天然無礙,但如果說朝廷的不對,傳了出去後患無窮,嚴峻一點會被扣上“謗君”的殺頭大罪。
柳帥很清楚,之前一番鬨劇隻是前戲,現在才方纔進入正題,當下將三分醉意假裝七分,豪放非常道:“小王爺固然問,隱士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