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懷中小狻猊“啊--嗚”一聲輕喚,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淺顯低頭一瞧,隻見它微微昂首,口中舌頭不住舔來舔去,明顯餓得狠了。淺顯一見,頓時“哈哈”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你個饞嘴鬼,我這就給你弄些吃的,好麼?”因而用樹枝做了一柄魚叉,叉了三條五六斤重的大魚,攜入洞中燒烤。淺顯練氣已有小成,隻吃小半條魚也就飽了。餘下那十幾斤,卻都誠懇不客氣的進了小狻猊肚中。淺顯見它身子極小,恰好食量如此之大,倒也有些驚奇,因見它毛色烏黑,模樣可喜,遂給它取名小白。小白吃罷了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倒頭又睡了疇昔。淺顯也不打攪,輕手重腳的走出山洞。
洗罷了臉,孟非煙將他頭髮梳好,挽了個髻子。淺顯臨水一照,公然與先前邋裡肮臟的模樣大不不異。孟非煙伸脫手去,替他捋了捋額際髮絲,淺笑道:“這纔是個男人漢的模樣呢。十七,你師父打你罵你,你怪他不怪?”淺顯低下頭去,輕聲道:“弟子不敢。”頓了一頓,才道:“師父,師孃待弟子好,弟子如何不知?隻是三師兄,三師兄他。。。”說到此處,忽的杜口不言。
俄然,也不知哪隻野獸一聲低嘶,搶先逃了開去。接著便是兩隻,三隻。。。轉眼之間,數百隻野獸搶先恐後,走的乾清乾淨,隻聽蹄聲模糊,又化作了山後的悶雷。玉狻猊見眾獸去遠,心下一寬,再也支撐不住,向著崖壁叫了兩聲,忽但是逝。淺顯大呼一聲,帶著渾身傷痕,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
隻聽風聲微響,淺顯在湖前來去,不住以手作劍,比出各種招數。每招每式,模糊便是沈青璃出劍,收劍的模樣。他向來極是笨拙,一套最簡明的招數,常常要練上個十來遍,這才背住記熟。可今曰不知為何,他卻將三年前所見的招數,一點不錯的使了出來,的確比當曰所見更加清楚,這可當真奇了。一套劍法使完,淺顯將劍一拋,拱起雙臂,做了個環繞的姿式,鼻竅當中,彷彿又聞到了那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淡淡暗香。想到此處,淺顯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眉梢眼角,儘是歡樂不儘的神采。
淺顯呆立半晌,俄然間雙膝一曲,跪了下來,正色道:“師父,師孃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粉身碎骨,也難報大恩。”孟非煙嫣然一笑,說道:“傻孩子,師父師孃教你本領,可不是要你報恩來的。你隻要好好做人,便是對我們最好的酬謝了。”淺顯聽到這裡,心中衝動,再也難以自已,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普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淺顯拋開布袋,寂然坐倒。頃刻之間,隻覺心中空落落的,再也提不起半點勁來。
便在這時,乾坤一氣袋忽的伸開,湧出一團黑氣來。黑氣過處,將滿地屍首連同地上鮮血一併捲起,一溜煙支出袋中。淺顯見玉狻猊屍首也在此中,趕快伸手去搶。哪知手指與袋口一觸,那袋中便驀地生出一股大力,將他遠遠拋了開去。接著隻聽袋中一陣“咕嚕”聲響,過未幾時,已將袋中屍首化得乾清乾淨。淺顯隔空一抓,將乾坤袋抓動手中。伸手一摸,隻見袋中空蕩蕩的,除了比先前大了一些以外,那裡另有甚麼屍首的影子?
俄然之間,淺顯胸口一陣發悶,如被大錘狠狠敲了一記,暗道:“青璃師姐是徒弟,師孃的掌上明珠,平曰裡最是高傲不過,又怎會把我這傻不愣登的窮小子放在眼裡?她便是當真要嫁,也得有個家世相稱,麵貌登對的人物纔是,又怎會想到我的頭上?我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想到此處,內心不由又變得苦澀起來。如此一時歡樂,一時憂?,竟然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