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顯一聽“蓬萊”二字,心中便即一喜,悄悄忖道:“我少時便常聽人說,那蓬萊乃是外洋仙山,山中住滿神仙,隻是山在虛無縹緲之間,從來無緣得見罷了,此番前去蓬萊海市,恰好能夠瞧瞧,是否如傳說中那般瑰麗動聽。”
淺顯一聽,不由奇道:“咦,我們修道之人,要這些金銀金飾何用。”
如此連續行出月餘,二人也垂垂變得熟稔,固然仍以主仆相稱,但是相互間談笑晏晏,早已沒了當初的那般相互防備,劍拔弩張,那劉鼇固然在大海中算得見多識廣,卻從未曾上過岸,他聽過往的海客提及陸地上的繁華,心中甚是戀慕,就向淺顯扣問起來,淺顯與他言語投機,也就不覺得忤,將陸地上的諸般趣事,竹筒倒豆般說了出來,至於他自家的出身來曆,倒是一字不提,時曰既久,天然顯得有些奧秘莫測起來,
二人又說一陣,各自回到艙中睡了,淺顯躺在床上,想著此去大荒山中結丹,一起上艱險重重,真不知何時纔是個頭,至於那大妖劉鼇,卻被她分派了去,充作了個帶路船伕,一起上劈波斬浪,昂然前行,那劉鼇本是老黿成精,水姓不消說極其精熟,那蓬萊海市它又去很多了,是以駕駛起來,也不致丟失方向,這老妖感念淺顯相饒之恩,故而艸舟時極其賣力,竟比自家出海,還要來得經心一些,
“老漁夫鼓起勇氣,向那魚網當中一望,卻隻見網中光彩瑩然,竟是一隻雕工精美的銀色膽瓶,那膽瓶形體極小,托在手中倒是沉甸甸的,彷彿竟是純銀打造,揭開瓶蓋,裡邊有一團青煙冒出,化作了一個披毛戴角,非常醜惡的惡鬼。”
淺顯聽到這裡,忙問:“那惡鬼出來了便如何,難不成把那漁夫吃了。”
“這曰午間,他按例駕了劃子,來到海上打漁,撒第一次網,便覺魚網甚是沉重,比及好輕易拖登陸來,卻發明隻是一頭死驢,那頭驢軀體非常龐大,拖曳之際,竟連著魚網也撕破了,那漁夫撕破魚網,天然非常憤怒,胡亂謾罵幾句,又撒下了第二網。”
淺顯聽到這裡,忍不住嗬嗬一笑,說道:“原來惡鬼裡也有好的,倒是我多慮了,對了,後來便如何了。”
劉鼇笑道:“誰說不是呢,有些心腸仁慈的鬼物,隻怕比心機暴虐的人類,還要來得好些哩,有些人王子披了一張人皮,所行之事,卻連禽獸也還不如。”頓了一頓,又道:
淺顯聽完,忍不住“哈哈”一聲笑了出來,隨即說道:“這故事固然風趣,卻多數是那些愚夫愚婦,穿鑿附會,胡亂編排擠來的,想那世上,貧苦之人在所多有,又豈止天方國中為然,便是我那中原之地,也有很多關於聚寶盆,搖錢樹的傳說,與這類故事非常附近,依我看來,大略是凡人庸庸碌碌,隻知在塵凡中勾心鬥角,爭名逐利,是以才編出了這等大話,來棍騙無知人等,再者,就算將六合間統統銀錢財寶,名祿爵位儘數堆在我的麵前,在我眼中也如糞土普通,怎及得上我輩修真煉道,介入長生的無邊清閒。”劉鼇沉默,
劉鼇撚鬚一笑,說道:“非也,非也,主公這回,可又猜的錯了,原來那惡鬼出來,並未行凶,反而非常恭謹,說道:‘叨教仆人有何叮嚀,但有所命,小人無有不遵,隻等還了此願,便能脫身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