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旬，蘇嘉便成了幾人中的佼佼者，頗受妒忌。但她涓滴感受不到歡暢――被強盜擄掠而來，卻以強盜的誇獎為榮，她做不到。

那女人見她遊移，站在雕花窗裡緩慢說道：“他們都是啞巴。上回有人逃竄後，他們又都成了聾子。”

另有一人道：“少做夢罷！現在能活幾日還不得知呢。”這便是那日隔窗與蘇嘉說話的女孩兒了。

毛腳嘲笑：“哥哥，莫忘了我們養著她們是做甚麼的。越是像，才越是該用上。”說著推蘇嘉到側間，令她用最快的速率梳洗打扮，換上備好的新衣。

蘇嘉至今分不清她們誰是誰，蓋因長相過分類似，又一概自稱蘇嘉，甚少提及真名，她能在這些人裡頭保住本身的身份，不健忘本身是誰已是可貴，更遑論分清楚人。

一想到即將見到他，她竟細細顫抖起來。近鄉情更怯，無過於此。

她一向在策劃逃離――靠近毛手毛腳兄弟隻是為了藉機刺探唯我堂動靜，既然不能獲得更多，她就決不能將時候華侈在這裡。

這一下，連毛腳也感覺可惜了：打扮好以後，這個女人與他們曾見過的那張臉一模一樣，就連神情都畢肖。

從那今後，蘇嘉再不與她們一道玩耍。毛手毛腳倒也聽任，隻要不冒犯到他們，便不會受罰。而他們彷彿秉承著一些原則，一旦有誰冒犯，便當即蒙受折磨――比方口出惡言，比方記起本身本來的名字，又比方表示得不像他們所瞭解的阿誰“蘇嘉”。

他就在江夏！

蘇嘉未曾理睬，又笑了一會子，見其他幾人都沉默，忽地想起那不恰是本身的化名？纔要問“叫我做甚麼？”，毛手便從假山石後現出身形來，用令人毛骨悚然的馴良神采嘉獎道：“你做得很好。”

蘇嘉都要給這虛假透頂的故事噁心壞了，不過是拿來消遣罷了，萬不想再用這等虛假毒害彆人，聞言撂下書不讀了。

明知唯我堂是要操縱她去傷害他，她還是要緊緊抓住此次機遇。轉刹時已下定決計，換好衣裳，綁開端發，回到正堂上見毛家兄弟。

而每隔三日，毛手毛腳二人便會停止一次測試，看這幾名女子是否符合“蘇嘉”的標準，除了名字，另有言行舉止、口味偏好，乃至於一個眼神、一顰一笑，都會被改正。一樣是做得好有誇獎，做不好便受罰。

“我能夠坐在這裡麼？”她輕聲發問。

這小院裡最多時曾有十數人，有些禁不住折磨而死，有些被送出去便再也冇有返來，另有一個脾氣剛烈剛毅的女孩子，逃脫被抓返來後，不堪受辱，打碎房中瓷器自刎而死。這就是為甚麼房間裡絕少裝潢，又為甚麼這些仆人都聾啞不肯與人交換。

聽得這等秘辛，蘇嘉倒抽一口冷氣，更是果斷了要撤除毛手毛腳兄弟二人的決計，隻麵上不敢暴露來，隻作驚駭避入房中。剛纔說話那女孩兒也“砰”一聲關了窗，再無聲氣。

這天早晨順娘被帶返來時，身上不見分毫外傷，倒是神采慘白，彆人稍一碰觸皮膚便痛徹骨髓，自此愈發謹慎謹慎，唯恐出錯。

藉著坐下的姿式，她唇邊悄悄吐出三個字：“有埋伏！”

繞過方桌，鼓起勇氣去看那張臉。一看之下，心便定了大半――固然長大了很多，稚氣儘去，可那樣濃墨似的發與美玉般的肌膚，那樣吵嘴清楚的的眼睛，的確是她夢中那張臉冇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