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垂垂暗了下來,落日的餘暉灑在那長幼三人的身上,久違的笑聲在村間小徑上悠長迴旋。
童霏便在老婆婆的指引下,來到一座看上去就是新砌不久的墳前,隻見木板刻就的墓碑上,模糊可見趙峻兩字。
此人老了,眼神確切不好。趙雲當年分開趙家村的時候,固然也是個少年,但是十年疇昔了,他現在也不該是她這模樣好不好?這老婆婆還真是剛強,認定了她是趙雲,就不聽她的解釋。
老婆婆來到趙峻家的院子裡,抓著童霏的手衝動地說道:“你一進門我就感覺麵善了,你不是他家的二小子趙雲嘛,你哥哥一家死得慘那……”白叟說著說著又哽嚥了。
她如何跟死去的趙雲交代?又如何對得起喬倩?
趙雲離家十年,連兄長的最後一麵都未見到,便魂歸黃土了,並且是早在那之前,他兄弟倆就已經天人相隔了。想到這,她也忍不住跟著悲傷起來。
童霏屈膝跪在墳前,細心地拔去那上麵重生的野草,眼望著這荒涼苦楚的一片墳地,心中很不是滋味。
小男孩轉過身來,略微有些怯懦的說道:“我叫趙祁,你又是誰呀?”
書中記錄,江南有二喬,河北有甄洛。
童霏隻好遵循趙雲說的特性去尋覓趙雲兄長趙峻的家,她記得趙雲說過,他家門前種著幾棵楊樹,那樹比他父親的年紀都還要大。
“本來,你就是趙雲哥哥?”
小男孩抬手握住老婆婆的手,這時候才用看望的目光望向童霏。畢竟年幼,見了生人會有些害臊,這不,在看到童霏也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一溜煙兒躲到老婆婆的身後去了。
“姑婆,你不要難過,爺爺說了,爹和娘是去了更好的處所,那邊冇有鬍匪,我們應當為他們歡暢纔對。”小男孩說著還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
童霏見她滿臉皺紋,乾癟的嘴唇緊緊地抿著,正眯縫著眼睛看著本身,因而忙問道:“白叟家,住在這院子裡的人呢?”
蘆葦,飄零之物,隨風而蕩,卻止於其根,若飄若止,如有若無。思路無窮,恍忽飄搖,而牽掛於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
反倒是那孩子,又轉到白叟身前,踮起腳尖用空著的一隻手去替老婆婆抹著眼淚。
小趙祁一聽,立馬急了,“哥哥,不要啊,爺爺說了,隻要我們定時給他們交糧食,他們就不會再難堪我們了。鬍匪很凶的,哥哥不要去跟他們打鬥……”說著說著,竟是要哭了。
童霏正憂愁的時候,隔壁院子的土房中,俄然走出來一名老婆婆,隔著矮牆問:“你找誰?”
“甚麼?”童霏本來猜想或許是因為戰亂搬了家,這“冇了”指的是?
隻是可惜的是,如許一個女子,到最後卻也落得那樣一個結束。
趙雲從小就是那麼仁慈,那麼固執,那麼倔強,這麼多年,倒是一點也冇變……
然後實在很多事情我都冇有遵循汗青來寫,不過是有跡可循罷了。
歎了又歎,星夜難眠。
出了村莊向西,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候,期間老婆婆還在不斷回想著趙雲兄弟年幼時的舊事,童霏聽了也不由莞爾。
哀的是冇能完成趙雲的遺言,傷的是時勢動亂刻苦受害的始終是百姓。
直到那女子飄然遠去,童霏還愣在原地。
那冇有一絲邪唸的純真眼神,連童霏看了也幾乎跟下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