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輸光了錢的伴計,看著時候差未幾,就湊到船麵上,看向鳳四的坐艦,等候著看仙女。這也成了這些伴計保護無聊時,最大的消遣。
範進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遠方的城牆、船埠上的工人,以及那些在大船間穿越來往發賣食品蔬果的小舟道:
仙女一身白狐裘衣,頭戴風帽,模樣當然傾國傾城,氣度上更有一種貴婦的安閒與風雅。幾個楊家大伴計小聲把這女子與楊世達的老婆,家中那位最美的女人暗裡比較,不管多擁戴自家少奶奶的人都得承認,她比起這位來,實在很有不及。
範進笑道:“哪那麼輕易。粵鹽行銷省分有限,交通也不便當,即便是比淮北鹽好,也一定能有淮北鹽著名。再說做鹽這一行,總償還是看乾係說話,粵鹽販子的權益比起淮鹽販子差太多了。夠麵子的鹽商,誰在京裡冇有幾個背景。就像這鹽商宋國富,他的乾係是武清伯府,武清伯討來的鹽引,傳聞全存放在他那,由他賣力運營,李國老隻賣力到年收銀子,除了他另有嘉善公主駙馬許從城,也是宋國富的背景。有如許的背景在,鹽引啊,行鹽啊,誰又真管得住他了。”
範進道:“宋國富是徽州鹽商的頭馬,每到支鹽的時候,便是運司也要看他神采。此人能贏利能乞貸也會費錢,就拿納妾來講,每年必納四妾,與四時更替符合。大多是一時新奇,買到家裡寵幸一兩次就不在理睬。客歲的時候就放出話來,說是本年要納個繁華威武四房姬妾,倒也是會享用的。”
“範郎所言家父也曾不止一次說過,隻是鹽商背後權勢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滿身,如果冇有萬全之策,不好輕舉妄動。朝中有很多報酬他們說話,就連宮中……算了,這話一時說不清。比及範郎這科高中放了官,便曉得此中短長。”
“若說繁華,江寧或許更勝一些。要說富庶,卻不及揚州了。人說繁華不過帝王家,但是在大明,天子的銀子也一定有鹽商多。販子河下最豪華,窗子都糊細廣紗。急限餉銀三十萬,西商猶自少離家。這就是群會走會動的金礦,一群商賈就能撐起一座都會的繁華,這便是他們的財力了。”
楊家的伴計以及自家護院閒來無事,就湊了一起打賭,鬨的烏煙瘴氣。另有人把粉頭流鷹叫到船上來,還丟了些棉布,鬨的頗不成話。楊世達對下人這方麵辦理的不嚴格,隻扣了當事人月錢,不究查甚麼。
範進伸手指著船埠,又指向停靠在四周的船隻道:
本來張舜卿最好是一起躲在艙裡不露麵,範進也該操縱這旅途時候讀書複習,做考前最後衝刺。但是兩人此次北上,景象近似新婚伉儷蜜月觀光,書當然讀不出來,讓人悶在艙裡不動,也是難以做到的事。張舜卿畢竟年青活潑,還處在想玩愛玩的階段,再加上揚州富庶繁華,忍不住便要出來。
楊世達娶妻揚州八綱領商之一,大鹽商宋國大族的姑奶奶為妻,揚州是內親地頭,不管買賣多忙,到了這裡也得下船拜見妻舅對付場麵。宋國富是當下揚州八綱領商之首,即便在一堆富商裡,也是極超卓的人物。起居豪奢不輸貴爵,行事最講場麵,明知到妹夫急著進京交割,還是硬把人留住,吃花酒打賭吃大菜,三天不肯放人。
窺測內眷,本來就是不規矩的行動。何況鳳鳴歧一身技藝江南無敵,本人又是吵嘴兩道都混的那種人,獲咎了他,了局也不會如何好。一乾伴計們都隻能謹慎翼翼的,製止被其發明。但是誰也捨不得不看,隻因為,那女人實在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