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錦天然是千恩萬謝。莊戶人家，天不亮就得出去乾農活，李老頭家裡另有兩分田，都是早些年攢錢買的地，兩分田不大，但種上糧食，一家人的吃食倒是不愁的，再加上這幾年自家小子成人了，這幾年他們伉儷倆也就侍弄侍弄雞鴨，養豬餵羊甚麼的，日子過得也不算是捉襟見肘。

“秀女人？”李狗娃摸著後腦勺，“這女人在村裡我倒是從未見過。”

李狗娃愣愣的點點頭，蘇秀錦一張口，一口整齊如同白瓷牙，當真是明眸皓齒，多看一眼都是菩薩保佑了。

李嬸子不忍心的安慰著：“我瞧著這孩子剛烈，娘子還是莫要悲傷了。”

蘇秀錦紅了臉，她自小錦衣玉食，就是如廁都是有潔淨熏香的屋子，雕花鑲金的恭桶，就是草紙也是柔嫩的羽草紙，那裡見過如許的茅房。

蘇秀錦趕緊點點頭，道：“費事李大嬸了。”

李大嬸一鼓掌，笑了一陣便道：“你如果不風俗，咱家另有一個恭桶，我待會喊咱家那小子給你拿到下流河道去洗潔淨。”

李大嬸轉頭責怪道：“這是秀女人，好生冇規矩的。”

金大牛轉過甚來，待看清麵前的女人，不由自主長大了嘴，蘇秀錦也有些驚奇，昔日那番話彷彿還迴盪在耳邊，她微微張口道：“是你――”

金大牛幾近是立即站了起來，心中百感交集，衝動道：“蘇女人，你如何在這？”

翌日，天剛矇矇亮，蘇秀錦模糊聞聲幾聲雞叫，劈麵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傳來李老頭壓抑的咳嗽聲，蘇秀錦迷瞪瞪的展開眼看了一下，內裡才方纔有點熹微的光，撐不住睏意襲來，又閉上了眼。等她再次醒來時，就聞聲耳邊四姨娘壓抑的哭聲，李嬸子在一旁輕聲勸著。

蘇秀錦開口道：“我姓蘇，本來住在姑蘇城裡，家裡出了些事，本來想投奔姐姐去的，不想半路上我孃親發了熱，四周無人，尋到了這裡，多虧了李嬸子幫手，有叨擾之處，還請李大哥多多包涵。”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男人的扣問聲：“你是哪家女人？站在我家茅房前做甚麼？“

李大嬸見蘇秀錦手上的草紙冇用，笑著問道：“秀女人怕是用不慣我們莊戶人家的茅房吧？”

“你是李大嬸的兒子吧？”

端著菜上桌，堂屋裡，李老頭跟自家外甥說著話，瞧蘇秀錦端著菜出來了，便對自家老婆子道：“秀女人是客，如何能讓人家端盤子呢？”

“我這薄命的女兒，從小到大就冇享用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又要帶著我這冇用的顛沛流浪，這一輩子就要擔擱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