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依偎著黃炳坤,靠得越來越近,黃炳坤越庇護她,我越是體味到一種難以言明的絞痛,一顆心猛地抽緊,心跳好似停了,腦中更是一片空缺。
墨色雲霧中的女人好似有所發覺,她看了我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隻是正如老方所言,赤水盟下鐵甲堂一脈,尤擅煉體,一身筋骨好似鐵鑄,更兼有陽剛赤紅的熾熱氣味護體,烏鴉撞在身上,一瞬便化作赤色蒸汽,隨風消逝。群鴉的撞擊雖於巨漢無礙,但數量浩繁,“你推我搡”,前赴後繼,一時候倒也纏住了巨漢。
“你……”林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微一沉吟,道:“也罷!人死如燈滅,我們的事就此作罷!”她伸手去扶黃炳坤,兩隻手扶住他的肩膀,正要拉他起來。
先前的巨漢冇了群鴉擾亂,落在黃炳坤麵前,與喉嚨裡爬出的巨漢一左一右將黃炳坤護在身後。漫天烏鴉都已衝進了麵前的黑霧,霧團不斷湧動,終究在一陣短促的顫抖以後歸於安靜。黑霧垂垂消逝,可仍然有一大團墨色占有在我們麵前。
這半晌,墨色雲霧中的女人已落下身形,她蓮步輕挪,朝黃炳坤緩緩走去。悠遠的夜風彷彿一隻薄涼的觸手,悄悄撫弄著這個天下,黃炳坤不由打了個暗鬥。
暗淡的天幕俄然被一股無形巨力硬生生扯開一道口兒,銀河高懸,天池倒瀉,難以窮儘的烏鴉忽從穹頂深處,如澎湃的墨色潮流,猛地傾瀉而下。矗立聳峙於N市市中間、一枝獨秀的東巒大廈,俄然被這股龍捲似的鴉潮裹挾,如同被火力凶悍的機槍掃射,伴跟著玻璃破裂後的喧鬨混響,一瞬墜入暗中。
林幽見芸兒如此,俄然有些感慨,說:“真像哪,我曾經也像你如許愛他,他這麼溫良謙恭,彬彬有禮,又是鼎勝個人的二公子,冇準有一天還能執掌鼎勝,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才十七歲,那樣年青,”她喃喃兩語,眼裡俄然起了一層水霧,盯著地上的黃炳坤,顯出一種少見的垂憐,“我那年方纔大學畢業,有機遇到鼎勝上班,正碰上他到鼎勝找他的哥哥……”
她俄然嚶嚶地哭了起來,那裡另有之前半點威風?隻怕她是佯裝凶暴,既然她發憤肄業,黃炳坤多數是她的第一任男友,她心底對黃炳坤還懷有一股舊情,胸中塊壘一經吐出,深埋於心底的痛苦和委曲便如黃河決堤,肆意傾瀉。
安知異變陡生!
言及此處,她有點無法地搖了點頭,說:“真是天意弄人!我為了畢業以後能追求一份好事情,在大學裡埋頭學業,得空旁顧。當時被他窮追猛打,未幾時,便遂了他的意,”她俄然又細聲細語地抽泣起來,“不想,一等我懷了他的孩子,就再難見到他了!”
林幽臉上吃痛,卻也不惱,盯著芸兒,笑道:“你愛他?”
“我……”林幽笑了笑,“我不過是個索債鬼!要你償命的索債鬼!”她的笑容俄然頓住,臉孔倏忽變得猙獰。話音未落,黃炳坤臉上的那條玄色小蛇俄然鑽進他的口中,他頓時彷彿生吞下了一隻又騷又臭的大癩蛤蟆,雙目圓瞠,咧著一張嘴,冒死去抓本身的喉嚨,跌跌撞撞中,他腳下一個趔趄,人已滾在地上。
她不著片縷,隻要一條墨色霧蟒環抱周身,眷戀似地滾過烏黑飽滿的胸脯、纖細柔嫩的腰肢和彷彿白玉的苗條美腿。她一雙清目冷冷凝注著黃炳坤,墨色瞳人中跳動著仇恨的火焰,彷彿怨毒入骨,直把皓齒咬碎。停了半晌,她的目光忽又落到芸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