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又累又餓、身心皆疲的父子二人,在持續翻找了十多戶空無一人的房屋後,一屁股坐到一口古井中間。父子二人看了已經乾枯見底的古井一眼,轉而呆呆地望著死寂的驛馬鎮,心中不由一片茫然……
柳宅昔日繁華厚重的朱漆大門,此時卻像一名遭到刁悍被撕扯掉身上華服的貴婦人,破襤褸爛,歪倒在旁,木塊撒了一地。
可就在村民闖進莊子時,慌亂中蕭遠山根本來不及帶上金飾便抱起昏倒中的蕭楚棄家而去,現在身無分文,隻能盼望到了驛馬鎮能找到熟人幫手,然後再催顧一輛馬車投奔薑家。
想起為蕭家已辛辛苦苦籌劃了幾十年,最後還經心全意的護著他們父子倆的老管家,蕭遠山內心不由一片慘淡……
可當下環境已不容他多想,隻得勉強壓抑胸中的哀思,緩聲說道:“楚兒,忠伯不會有甚麼事的,他隻是老了,跑不動了。放心吧,隻要我們到你薑叔家後,就派人把他接過來,走吧,為了忠伯,我們應當儘快到你薑叔家,楚兒,手還痛嗎?走得動嗎?”
取水返來的蕭遠山並冇有提及柳員外一家慘遭殛斃的事情,待得喝了水二人又竭息了一陣,才緩聲說道:“楚兒,抓緊時候上路吧。”
“冇事,為父記得鎮上柳員孃家裡那口井已有幾百年汗青,但井裡向來冇有斷過水。他家離這並不遠,為父去去便回。”蕭楚一聽,隻好作罷,因為他並不曉得柳員外寓所。
蕭遠山的腳剛邁出來,一陣濃烈的腐臭劈麵撲來,不由放眼一看,宅中慘痛的氣象不由令得他魂飛天外,胸口一陣發悶,胃一陣翻滾,但除了吐出些酸水以外,空空如爾的腹中那另有物可吐……
短短三十多裡的路,父子二人卻整整走了一個早晨,當晨光遣散了天空殘存的最後一線暗中時,驛馬鎮已然在望。四周的風景垂垂變得清楚了起來,當身疲力儘的父子倆看清麵前的景象時,都不由驚呆了,放眼望去,六合間滿是赤裸裸的灰枯一片……
往前走不必然能活下去,但是留在原地,必然冇有活路!
明顯一家人遭遭到了鎮上饑民洗劫以後全數殛斃!想到這一點,蕭遠山不由盜汗直冒,如果不是趁著混亂逃出莊子,麵前他所看到的統統,無疑就是父子倆最後了局的實在寫照。
“嗯,爹,孩兒冇事。”蕭楚悄悄應了聲,整小我卻完整沉湎在深深自責中難以自拔。
莊外的環境蕭遠山多少都曉得一些,可跟著水災越來越嚴峻,直至蕭家莊閉門緊守後,固然他也傳聞過白楊村有餓死人的事情產生,但是他千萬冇有想到,內裡的天下,已經慘痛到這般地步。
隻見院子裡的水井中間,十多具腐臭的屍身橫七豎八鋪了一地,青石條上黑褐色的血跡斑斑,屍身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身上的服飾稀微可辨,恰是柳員外一家。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