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見到白芷的坐騎,表白她處境堪憂。反之,表白她已來過此地。她所說的外出探路,隻是她的一個藉口。他便不消為她擔憂,更不消前去靈蛟鎮而多此一舉。
於野收劍之際,微微一怔。
於野從藏身的樹洞中暴露腦袋,謹慎翼翼的凝神張望。
一條丈餘長的大魚躍出水麵,濺起的浪花如同碎銀點點。
循著笑聲看去,湖麵上飄著一條劃子,船頭掛著一盞漁燈,另有一個年青的男人與一名中年男人在合力拖著一張魚網。
現在天光大亮,此處已難以躲藏,趁著遠近無人,速速分開此地。
杆子怒斥道:“爹,你老胡塗了,囉嗦甚麼呢!”
明白了!
中年男人的邊幅與年青男人相仿,隻是個頭稍矮,神采烏黑,人也顯得渾厚、馴良。他一邊與於野點頭請安,一邊清算著破壞的魚網,一邊又低聲抱怨道:“杆子,你收人家銀子何為,也用不了這麼多……”
“哈哈,我送送小哥!”
隻見明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一條丈餘長的大魚帶著一個少年飛在夜空當中,遂又“砰”的入水劈波斬浪而直奔天狼。
叫作杆子的年青男人嗆了他爹一句,將銀子揣入懷裡,抓起一支竹篙插入水裡用力一撥,道:“今晚收成不錯,回家了!”
“刺啦——”
杆子倒也熱情,率先跳上湖岸。
與此同時,一道火焰“呲溜”射向半空。
於野尚自策畫對策,身後有人喊叫——
於野的心頭微微刺疼,回身拔地躥起,四周的江湖男人尚將來得及禁止,已被他接連劈翻數人。他順勢衝出重圍,幾個起落便已消逝在夜色當中。
跟著出水的動靜,便聽有人笑道——
不管如何,待登陸以後,先去找回坐騎。
天狼星也好,啟明星亦罷,總歸東南,大抵方向冇有不對。
輕風吹來,霧氣散去。
此時,人在水裡,月在天上,彷彿遊離於塵凡以外,又似丟失於天宇之下。一時候忘了來路此生,也不知來路將來。又像是被丟棄了,單獨一人困守在這動亂與空寂之間。
而一樣的運氣,不會有第二回。
而來時的靈蛟穀,位於正北……
人群中一個壯漢出聲道:“我等眾兄弟受命在此等待,但無形跡可疑者,務必將其擒獲,交由道長髮落。小子,想必你是來自靈蛟穀吧,幸有這位漁家兄弟互助,不然徹夜抓不到你……”
劍光一閃,血水迸濺。杆子捂著脖子,雙目圓睜,踉蹌幾步,一頭撲倒在地。
他不喜好隨波起伏,卻又老是身不由己。
老盧欲言又止,點頭感喟。
中年男人提示一聲,也拿起一支竹篙來到船尾。他撐船之際,與身邊的於野笑道:“我是杆子他爹,喊我老盧就成,住在烏龍湖邊的村莊裡,恰逢魚肥蟹美之時,我爺倆便趕夜打上幾網。杆子他昔日裡遊手好閒,這幾日卻……”
“嘩嘩”的水浪不息,此岸期近……
於野順勢騰空躥起,飄然落在劃子的船尾之上。
於野一時童心大發,儘管抓著大魚不放手,時而躥出湖麵,時而紮入水底,縱情暢遊於天水之間。
而他方纔拜彆冇多久,一道踏劍的人影倏但是至,在岸邊船埠稍作迴旋,掉頭急追遠去……
於野酬酢一聲,唯恐毛病父子倆撐船,便在船尾坐了下來,伸手悄悄摸出一枚圖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