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逛逛歇歇,一起向西,七日以後,終究來到黃河邊上的靈州城。
蘋兒翻了個敬愛的白眼,微嗔道:“甚麼小mm,好生刺耳,我也不比你小多少。”
“小一日也是小啊,我大抵……呃,我十三了,小妹子芳齡多少呢?”
班況沉吟道:“張君言語的確是純粹的長安口音,又有如此風采學問,可想而知,必是長安人氏,且出身不凡。長安張氏權貴朱門……唔,待老夫入秋以後入長安述職,或可替張君探聽一番。”
蘋兒上前恭敬施禮:“仆人、六先生、小娘子,張君來了。”
入城之前,張放已在城外河邊洗去手臉半斤灰塵,不然現在蘋兒看到的就不是帥哥而是“帥鍋”了。
韓重與渠良箕坐其上,望著傍車而行的小郎君,心下又是感激又是不安。與他們二人一樣不安的,便是於員了。張放是小仆人所請的高朋,哪有客人步行,自家乘車的事理。但要他步行,十裡八裡尚可,而此去靈州,卻稀有百裡,豈不走斷腿?再看到傍車擺佈而行的那對少年男女,於員更有一種老了的感受。
蘋兒下認識迴應道:“十一……啊,不是不是,我忘了……”麵龐羞紅,女孩子的生辰,豈可叫人曉得,忍不住又狠狠剜他一眼。
莫說是張放,便是韓氏兄弟、渠良及青琰等人,都買了新衣,還替韓父、韓家兄嫂、阿離、石牛一乾人等都買了。隻不過在這期間,平頭百姓隻能穿麻布葛衣,與你是否有錢無關。
這高冠男人恰是班況,固然對這未曾會麵的少年竟能認得本身感到些許驚奇,卻隻是淺笑點頭,並未問。
“班門”弄斧,還真是形象,班況與班行相顧宛爾。而班沅君則安溫馨靜坐在父親與堂叔身後,雙手交疊於膝,垂含笑,實足的書香家世小淑女之狀。
這件新衣是張放到靈州後買的,固然不是寸錦寸金的蜀錦,卻也是絲帛好料,代價不菲。不過張放本就是風俗享用的人,隻要前提答應,毫不委曲本身。剛了一注橫財,不在衣食方麵改良一下,實在說不疇昔。更何況在有身份人家做客,衣冠整齊也是起碼的尊敬。
蘋兒一見張放,一雙杏眼彎成了新月。施施然迎上前,屈膝施禮:“張君可算來了,叫人等得心焦。”
靈州始建於漢初,迄今不過百餘年,固然名為州,實際不過是一個縣。這靈州雖比三水縣要大一些,但人丁稠密及熱烈喧嘩,卻不及三水那種外族混居之地。韓氏兄弟、青琰等見地過三水喧嘩的,倒不至於太詫異。不過,當他們進入班府以後……
班氏雖以畜牧起家,但光是賣牲口,怎能買得富比貴爵?天然得包辦毛皮、鞣製、草料、屠宰、店鋪等等產供銷一條龍。並以此為契機,不竭擴大財產,並操縱近邊地之便,大搞邊疆貿易,謀取暴利,方成钜富。
陀螺山道上,一頭結實的大牯牛,拉著一輛吱呀作響的木軒車,顛簸而行。﹤軒車三麵圍欄,車上鋪著厚厚的禾草,最上層還墊著蒲席,即使顛簸,也不算太難受,起碼比步行好多了。
一起走下來,於員不由得悄悄感慨,這位張君,看著漂亮如處子,竟恁般能郊遊。尊客不乘車,於員天然不便在車上自飲,隻得在投宿時淺酌一番,至於甚麼把酒巡江山,隻能想想了。
蘋兒在前頭帶路,張放跟從厥後。不過他明顯不慣於跟在人屁股後,幾步趕上,與蘋兒走了個並肩,側笑道:“蘋兒小mm,這幾日如何不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