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一行及保傭的目光一齊順著卜骨須的拇指方向看去――但見在一群髡頭披,惡形惡狀的匈奴人中,一對少年男女緊緊執手,垂侍立。少年大抵十三四歲,深目黃,神采青,兩頰及頸側俱有鞭痕,從其形及服飾上看,也是胡人。少女春秋大些,估計有十六七,臉孔姣好,容色蕉萃,身材薄弱,神情木然,有種與春秋不符合的滄桑。
張放向韓氏兄弟打了個手勢,表示他們儘快食畢,結賬走人。青溪聚諸人也早受不了這幫粗鄙的匈奴人,齊齊加快吃食度。張放最早吃完,放下箸筷。這也不敷為怪,他吃的滿是連湯帶水的東西,天然度較快。不管是湯餅也好,肉羹也好,除了分量足,味道重,口感甚麼的,對吃遍二十一世紀天下美食的張放而言,味同嚼臘,也就混個肚兒圓罷了。
兩邊劍拔弩張,一觸即。
話音未落,臉頰一涼,冰冷的刀刃抵在臉頰之上,刀柄握在卜骨須手中。這個匈奴當戶奸笑著拖脫手腕,鋒刃過處,皮破肉綻,鮮血長流。
血肉飛濺,慘叫磣人。見者驚心,不忍目睹。幾鞭下去,那少年已趴倒在地,直欲打滾,但雙臂卻被另一匈奴人死死按住,轉動不得,一時候血和淚下,渾身抽搐。
卜骨須坐下後,眯縫著細眼打量了張放一行數眼,看出他們是一夥人,並且身懷兵刃。因其地點的位置,隻能看到張放後背,是以目光隻在張放背影打了個轉,便移開去,未多留意。
張放看他雙手乃至滿身都在抖,一起傾瀉,心下都替他不忍,照這模樣,待到得卜骨須跟前,一盅酒怕隻剩半盅了。
這一下,莫說張放、青琰,便是韓氏兄弟與石牛等人,都是怒形於色。
卜骨須一行十數人,一下占了食鋪大堂的近半案桌,除了那對少年男女婢立於卜骨須擺佈,其他匈奴人紛繁解下刀弓,置於席邊,雙腳或盤屈或叉開,箕踞而坐――這類坐姿,叫“箕坐”,在中原,是一種極其無禮的舉止。ο 不過胡人自有胡俗,倒也不必苛求。
張放深吸一口氣,握住身邊長劍,緩緩站起。他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惹事的,但是這個匈奴惡漢的暴行,卻逼得他不得不脫手――固然卜骨須虐待的是自家的仆從,並且還是胡人,但他明顯健忘了一點――這不是匈奴地盤,而是大漢國土!統統行動,必須遵循大漢律法。
卜骨須陰沉著臉,一手撫須,一手伸入少女胸懷,鹵莽地揉搓著。少女嘴唇已咬出血,殭屍般矗立著一動不動,麵無神采,彷彿被糟蹋的不是自個。
卜骨須一雙凶目冷睨過來,部下匈奴人也紛繁手按刀柄,推案而起,凶光熠熠。
張放自來到這個時空後,幾近統統餬口方麵都放低了要求,用飯也是一樣。雖不求包廂雅座,菜肴豐厚,但起碼也得有個相對溫馨的環境吧?有這幫吃個飯都惡形惡狀的匈奴人在側,真是不消吃都飽了。
少年雙手捧著頭骨酒器,不斷顫抖,目光望向少女,卻見少女緊緊咬住嘴唇,麵色慘白,渾身顫,微微點頭。少年慘淡一笑,有若捧著千斤重物,一步步走向酒樽,取瓢舀酒,盛滿後往回走。
因而就見那匈奴人鬆開少年雙臂,轉而將少女衣衿豁啦扒下,暴露一具細嫩而遍及烏青淤痕的芳華**――很明顯,少女是要代少年受鞭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