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中。
“皇後故意,我與你的父親也可放心些許。”身為皇後之父的王仁祐天然會更焦炙些,待要說些甚麼,卻被長孫無忌禁止了,他雖笑著,眼中的含義卻讓人看不清楚,“隻是朝堂之上有人慾藉此混亂之際提出廢後,雖被陛下斥責了一番,然也不過是降職為中書舍人。是以,為了穩固皇後後宮之主的職位,我與你的父親籌議以後決定,讓皇後從現有的皇子當中挑選一名,過繼到你的名下。然後,我們會將你的兒子推上太子之位。”
“中書舍人,薛大人。”紅袖在我身後輕聲道:“疇前的太子舍人,娘娘不常留意陛下議事,便不太有印象。”
“皇後既知如此,何故要承諾接回武氏?”
“娘娘?”紅袖喚了我一聲,“有太尉大人在,娘娘不必憂愁的。”
長孫無忌笑著點頭:“如果為安撫之故,隻需口頭應諾便可,何必親下聖旨?”
“雍王素節可堪當儲君之位。”我直截了當的言明我的設法。
我低頭莞爾,“為了陛下,老是甘之如飴的。”
“因何而憂?”唇角噙著笑,我反問,“本宮既是後宮之主,陛下子嗣皆是本宮孩兒。儲君之位事關社稷,自當舉賢選能。”
“臣妾無事。”我柔聲道:“認子一事最委曲的便是淑妃,陛下該當多加安撫纔是。”
任她蕭淑妃千番策劃,也不過是為了親兒的將來。許給了素節儲君之位,她若真聰明,便好好守著素節,總有她為太後,天下最尊的時候;如果仍舊貪婪不敷,那便是大家造業大家擔了。
“他是誰?”在王玉燕的影象當中彷彿未曾有過這小我的存在。
抬手撫上心口,弄不明白方纔那一瞬的失神是何原因。
說罷,便欲繞過他,出門上了馬車。隻是不知為何,路過他身邊時,心念一動,忍不住再欲回顧看他時,他卻已然進了府,連背影都隱在了紅漆大門以後。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蘭陵蕭氏雖也是王謝望族,然在大唐一朝卻勢微已久,加上有太原王氏及其他好處相乾的門閥士族的決計壓抑,素節雖聰慧好學,且備受李治偏寵,但卻遲遲未曾立其為儲。至於陳王李忠,性忠誠,卻並非明君之選。最首要的是,不管何時,他都未曾是李治的屬意人選,即便現在迫使李治立李忠為儲,也是無用,不若遂了李治的意。
貴妃位同副後,多立於後宮無主之時,涉六宮事件。
“蕭淑妃之子?”長孫無忌眯著眼看了我好久,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娘娘竟無擔憂?”
長孫無忌道:“也好,本來老臣也是更屬意於雍王,隻因皇後與蕭淑妃素有嫌隙,怕是不成行,才轉而選了陳王。皇後如果能辦成此事,倒也是幸事一件。”
“得君此言,妾已滿足。”我順勢依在李治懷中,遮住唇角冷嘲。如此,連續幾道旨意頒下,群臣雖仍有反對之聲,到到底不如先前激烈了。
“徐婕妤恭敬賢淑,可晉昭儀。隻是,蕭淑妃……”李治似是有些難堪,“若晉貴妃……”
本來是他,河東薛氏之子,薛元超。猶記得《隋唐嘉話》曾有記,薛元超平生三恨,其一便是未能娶山東五姓的女郎為妻。
“陛下欲接武氏回宮,玉燕確是承諾了。”將宮人們遣出門今後,我方語態平和的看向魏國公王仁祐和太尉長孫無忌,道:“陛下性仁厚,卻非庸懦之人,太尉大人該當瞭然,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晉王雉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