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份迷惑很快便解開了。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劉徹忽而吟誦起《詩經》來，而後對韓嫣說道：“阿嫣姿容漂亮，現在看來，竟被堂邑侯府的小小馬奴比了下去。”

也難怪史乘中，劉嫖和阿嬌散儘令媛都求不來一子。身子骨都完整的虛了，如何又能誕育子嗣？

劉嫖怒極：“他如何敢！”

我接過盒子，翻開放在鼻下細心聞了聞，暴露一個不漏陳跡的嘲笑，而後便將盒子收了起來。轉而問道：“小孃舅可也獲得犒賞？”

話未說完，少年清越慎重的嗓音卻已傳進耳邊：“衛青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翁主。”

未曾想竟這般巧，會在此時此地碰到剛從承明殿見過衛子夫的衛青和子衿。

說完，他看了看馬車門一眼，扯扯我的袖子，見我俯身切近了，才附在我的耳邊，聲音壓得極地，道：“姐姐奉告我，陛下邇來彷彿一向在讓太病院試藥，似是與梁王殿下有關。”

雪顏丹和劉武服食的丹藥中所含的丹砂與清瑤丸中的明礬相遇會催發毒性，隻是雪顏丹中的硃砂含量遠遠不及那些所謂的靈藥，但遵循景帝的賜量來看，我必活不過十五年。而劉武更不必說，能熬過5年便算他命硬了。

“竟然你猜著了。”劉嫖笑道：“武兒同你普通，每入秋便會喉嚨不適，陛下也賜了清瑤丸，你哥哥這幾日會去梁國，托我轉贈。”

我亦答話簡練：“是。”

提及這個梁王，他對阿嬌的心疼怕是比景帝更多了幾分至心。雖不能常常相聚，但阿嬌的愛好，他卻能記的清清楚楚。除了堂邑侯和劉嫖，約莫就隻要他最體味阿嬌的偏好了。

見他二人言語中竟將衛青與韓嫣相提並論，言辭輕浮，我愈發感覺欺侮了衛青，諷道：“衛青是本翁主的人，殿下是否應先過問阿嬌的意義？”

我垂眸問道：“陛下為何不親身賜藥？也可表現兄弟情深。”

一起走到宮門前，我越想越活力，牽著衛青的袖子，將本來籌算去趕馬車的衛青拉進了馬車裡。

“太子殿下如果喜好，便一併帶回東宮。”韓嫣眼角微揚，說不出來的柔媚風情，“臣下喜騎射，聽聞衛青善馴馬，臣下與他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劉徹略一沉吟，笑道：“如此甚妙，便遵循阿嫣的意義辦吧！”

“阿嬌辭職。”我口中說著辭職，卻並未施禮，隻冷哼了一聲，牽著衛青，回身就走。

“不……不是……我……阿誰……”衛青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阿嬌多慮，衛青既是衛夫君的幼弟，又是堂邑侯府的人，即便有所衝犯，孤也不會與他計算……”

“難不成你想陪著本翁主一輩子？”我故作輕浮的挑起少年的下巴，粗著嗓子說道：“這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不若跟著本翁主，保你穿不儘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我欲發怒，衛青卻上前一步，恭敬道：“謝陛下厚愛，隻是翁主於衛青姐弟有恩，衛青亦發過誓，此生隻願為翁主牛馬，不敢孤負。還請陛下成全。”

最後一句幾近無聲，我聽著像是懂了，又好似完整不懂，下認識反問了一句：“甚麼？”

“阿嬌！”

“好！很好！”劉嫖怒極反笑，“本公主自會讓他明白何謂尊卑！離了我堂邑侯府，他又能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