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軍情當前，簡樸酬酢已畢，觀點海將袍襟往腰帶一掖，潔淨利索的上馬，豐成運豎起了拇指，“四公子，好技藝！”

“乾嗎停在這兒？”

兩名長隨打扮的川兵就在年羹堯的身後倚窗站了，警戒的諦視著四周的動靜。

年羹堯曉得官帽上有一圈紅罩頂，常日也常說一句鮮血染紅頂子，但如此項目標“紅頂”還是頭一回傳聞，來了興趣，便傾耳諦聽。

下得車來，街邊就是一座兩層的酒坊，上書三個大字“望湖春”，看這名字就曉得，上樓可見湖水。裡邊人聲鼓譟，熱烈不凡，守在門口的小二，老早就瞥見這車載馬馱的大商隊，見大買賣停在自家門口，趕快上來號召：“喲，諸位老客駕到，快，內裡有請，樓上臨窗就有桌子，幾位爺們來的巧，小店剛收了幾條大黃魚，望湖品湖鮮，也是嘉話呢！”

酒坊各色人等都有，雖熱烈，說話也各有各的題目，但年羹堯很快就被此中一桌人吸引了，居中的四十許，墨客打扮，套一件天青的罩褂子，衣裝雖不差但人卻冇多少賣相，黑瘦細高不說，稀少的兩撇八字鬍就像鼠須，倒是一雙精光閃閃的黑眸加分很多，“咳，要說這官員的頂子講究可就多了，有正紅、血紅、箋紅、銀紅、喜紅、老紅，各色項目，這裡頭的學問可大了！”

嗯――劈麵被人群情，換誰也活力，何況還是脾氣不好的年羹堯，手一緊，眼睛也眯起來，身後的兩個部下也弓腰沉肩，但有軍門一聲令，他們就讓這窮酸曉得甚麼叫倒是鐵的，嘴是肉的！

“爺固然放心！”小二得了賞銀笑的更光輝，“小店雖不大，後院也有三進跨院呢，小的這就讓人幫您把西跨院清出來，那處所最是寬廣清淨……”小二一邊說一邊把人往裡讓，到了樓上手腳敏捷的擦了桌子，看年羹堯伴著兩個美人坐了，又獻上三杯香茶，再得一句“好酒好菜撿精美的上來”，腳不沾地的下去籌辦了！

一番群情，說的世人都笑，年羹堯也聽得津津有味，就在這時，就聽有人插話，“歐陽先生，你說立了軍功叫正紅，那血紅如何講？”

哪怕再有事理，隻要想想死去的兄弟，年羹堯也不會感激他，大笑中悄悄一指車內的銅壺，福靈心至的紅兒雙手高高的提起來，猛地一鬆，咚的一響砸在車廂底板上，一聲就如響在耳邊的重錘，阿山的怒罵與兩女的嬌笑同時響起……

本覺得窗外有甚麼希奇呢，探出頭去擺佈看看，回身卻坐到年羹堯懷裡，不滿的撅著紅唇，“爺，這處所好破呢！”

“正紅，是端莊靠著打江山的軍功或管理處所的政績，硬掙來的。銀紅嘛，顧名思義，拿錢買來的，箋紅也好說，箋，就是信箋的阿誰箋，不消問，是投了哪位大老爺的好，大老爺一歡暢，一封手劄到了吏部，委派一個美差。”

當王國昌陪著青州駐防旗營副都統豐成運過來，法海早已換了一番臉孔，再不是剛入山東時，滿臉救民水火的告急狀，看誰都是“洪洞縣裡無好人”。 不但對王國昌和顏悅色，士子綸巾的打扮，也能笑嗬嗬與豐都統說幾句軍中粗話呢。

獨一難受的阿山了，人被捆成一團塞進馬車底部的夾層裡，顛的渾身骨節彷彿碎了不說，還得聽著年羹堯與緝獲自江夏鎮的兩匹瘦馬翻雲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