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負著的雙手亦不知何時垂下來，雙手貼著褲縫，垂垂攥緊，半晌，方纔開口：“那我的小外孫女呢，現在在那裡？”

“葛忠，你早已不是我師門之人，不必再以師兄弟相稱。”黑衣老者掃他一眼，淡淡地開口：“我明天來，不是找你算舊賬的，隻是有一事要同你確認。”

老者捋一把腦後稍長的頭髮，背起雙手，閒庭信步般地踏上石階。半晌工夫，便到了數百級石階高處的門樓邊。門口一個繫著藍色頭巾的中年男人被俄然呈現在麵前的人嚇得在原地足足地呆愣了兩分鐘，才結結巴巴地開口問到：“你、你是誰？是、是如何上、上來的？”

來生，便是教我和他調個角色，我也甘心。

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又倉促地止住腳步，麵上的鎮靜消逝了大半，聲音也平靜了很多，“葛長老，有人闖山。”

哦，不，是我的乖孫女和孫半子。

“林慕天，你必定想不到吧。你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另有過一個外孫女。可惜啊，她們都死了。哈哈！”

“林慕天，你曉得她是如何死的嗎？”

“嗬，不曉得，多數是死了吧。她害死了青兒，我就將她扔在湘西的山裡了，固然那丫頭的命格不是個短折的，但青兒也不是短折的，卻被她剋死了。三歲的孩子，一小我在大山裡，怕是也難活命吧。”白髮老者的聲音竟然愈來愈漂渺，對著那宅兆淒愴地喃喃道：“青兒，我曉得我做得不對，第三天我就去找她了，但是把整座山翻遍了都找不到她啊。我這輩子，欺師滅祖、叛家賣國，都冇有如而悔怨過。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小雪是林慕天的外孫女冇錯，她也是你的外孫女啊。”

“嗬，林慕天，林大師兄，你現在曉得焦急了。”白髮老者轉頭瞟他一眼，嘴角扯出一個暗澹的笑容，“焦急有甚麼用呢？三個女人都已不在了。奉告你也無妨，青兒叫她小雪，丫頭臨死前給她取的名字叫柳如雪。”

西南十萬大山深處，一身玄色中山裝的老者立在一片竹林前。清風徐來，竹海翻出一片碧浪。老者的嘴角出現一絲嘲笑，足尖點地，一道黑影快速融入竹林中。

“葛某昨日卜得一卦，知有故交來訪，冇想到故交來得如此之快，更冇想到故交竟是林大師兄。”白髮老者緩緩地走到黑衣老者跟前，在離他兩級的台階上站定，俄然哈哈大笑兩聲，“想來，竟是師弟我癡頑了，天下間，能破得了我萬畝竹陣之人，也隻要林師兄你了。”

“你說她叫甚麼？”黑衣老者俄然上前一步，雙手攥得更緊，周身的氣勢讓石階上方站著的幾小我忍不住悄悄地往上方挪了幾步。

話音剛落，他俄然眼神一滯，嘴角溢位一絲鮮血，他抬起乾癟的手指抹一把嘴角的血，又笑道：“到底是師父的大門徒，這幾十年，靈魂力竟已如此強大。”

“你不是想曉得青兒在那裡嗎？”白髮老者手指一抬，指向中間密密的樹叢，那邊有一方青石砌成的尖頂宅兆，“青兒就在那邊呢，她在那邊麵睡了十八年了。”

葛忠尋的這一處山川甚好，你就在此安眠吧。他為你支出十年壽數，對你用情至此，我自愧不如。

黑衣老者攥著的手終究垂垂地鬆開，徐行走到墳前，屈膝跪下。

你放心，我必然守著她，毫不會讓雲岐欺負她。臨走的時候，因擔憂雲岐做出特彆之事，已拿話將他唬住，展轉在各個大山深處尋覓小雪的生辰。一彆兩載不足，不知他們過得如何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