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荼蘼已經冷冷一笑，手中宮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俯視本身。

小紅髮展一步，瞬息之間，汗如雨下，彷彿被人丟進冰窖當中，渾身瑟瑟。

然後，以青瓷雞心碗盛著的打胎藥，遞到了趙環環的麵前。

身如飄蓬，為愛而生，到頭來，卻被人連根拔起，一身血香。

千言萬語湧上趙環環的心頭，最後說出口的隻要瑟瑟一句：“你為甚麼要站在她那邊？你已經不愛妾身了麼？”

那一刹流光四溢，但見一枚龍眼大小的東珠悄悄的躺在盒中，寒氣微吐，彷彿蛟龍吞雲吐霧，離它稍近，便感陣陣寒氣劈麵而來，當真是代價連城之物。

“清算一下。”茆輝皺了皺眉，一臉倒黴的揮揮手，然後從趙環環身邊大步流星的走過。

話音剛落，門扉推開。

“那你真正愛的人……究竟是誰？莫非……是趙環環？”趙環環的聲音越來越衰弱，眼睛卻越來越亮，人生的最後一刻，她全數的血肉精華都被吸入了這張皮相稱中，那是一種淒豔到了頂點的美，彷彿開到極致的花朵從樹上墜落的那一刹。

以荼蘼的實在身份，收了他的禮品，便是莫大的情麵，更是他天大的機遇。兩人之間的職位和階層底子是雲泥之彆，於情於理，都不存在行禮一說。

“夫君……彆丟下我……一小我……”她膝蓋著地，朝著他的背影跪著爬去，可他終究，連一次回顧都不肯賜與。

“愛？”茆輝亦像是被她現在的淒豔所迷，竟回身回了她的身邊，半蹲下來，撫了撫她的臉，如平常那般溫言細語道，“我也不曉得我愛的是誰，但總歸不會是趙環環吧。我隻知，荊布之妻不下堂，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她是明媒正娶的，我娶她，不是娶她這小我，而是娶她身後所能代表的統統，她的家世，她父親的權勢，她能為我放開的青雲之路……嗬嗬，所謂的婚姻啊，實在就是兩個家屬之間的聯婚，愛情甚麼的，總得為實際讓路。”

茆輝怎肯如她所願，當下狠惡掙紮起來。

“荼蘼……啊，荼蘼！”茆輝緊緊抱著她，身材顫抖，卻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身熱情冷，她感覺本身就像桌上那根紅燭，為他燃儘了此身，卻照不亮本身。

詩下，還備註著一行蠅頭小字――注：闌珊處位於城郊十裡亭。八月十七日，不見不散。

或許，她這平生，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那廂，小紅將荼蘼帶至本身房中，回眸之時，似笑非笑：“一枚銅板……mm還未入門，就想嚐嚐夫君的脾氣麼？”

滿腔欲、火無從消解，茆輝又從不是個喜好虐待本身的人，當下，他便轉道去了趙環環房中。

油紙傘上畫青梅，荼蘼一身白衣，立在傘下，沉寂清秀的身姿彷彿一段梅枝，白衣壓身，彷彿雪覆梅枝，清豔非常。

“我愛你，乖。”茆輝溫言軟語，就像是在安慰不聽話的小老婆吃藥的好丈夫，然後，捏著她的下巴，又是一口……

茆輝一介豪商，可若要她給他一個稱呼，也不過是戔戔老闆罷了。

……這是一封，疑似情書的……

你愛我的時候，隻要春、宵一刻，轉眼即成空。

那枚代價連城的東珠，還是躺在原處，寄意物歸原主。

趙環環微微一笑，在他腳下含笑而終。

青瓷雞心碗上畫著鴛鴦戲水，碗中藥湯倒映著他們二人唇齒交纏的畫麵，極儘纏綿，卻隻是為了看她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