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長安下了第一場雪，我鎮靜地睡不著覺。午憩時候，我悄悄躲開宮女，出了房門，跑到花圃裡堆雪人。

“敏兒和玉兒真是一雙可兒。”她菱唇輕啟，聲音如泠泠清泉般沁民氣脾。

我是獨一目睹她跌倒的人，但是……

她的手寂然一鬆，我的手便從她的掌心垂落，或許從那刻起，我們也從她的心中跌落了吧。

初見姨母時，是一個隆冬的午後，母親領著我和哥哥進宮拜見。她一襲梨色綴銀花的紗裙，憑於窗前，未施脂粉的臉頰彷彿得空美玉，殘暴的陽光在她身上流轉，讓民氣蕩神馳的斑斕。

我們在皇宮住了好久，母親一改進宮時的失落，規複了疇前的斑斕。皇上待我們也非常好，並且他暖和渾厚，遠比姨母更輕易靠近。

我正堆得努力，幽柔的聲音倏然響起，我下認識地昂首，她和我不過隔了幾尺的間隔，卻彷彿置身於另一個六合。全部花圃清楚銀裝素裹，她身上卻鍍了一層霞光，那與生俱來的明麗冶麗。

“玉兒，你如何單獨出來玩呀，把穩著涼。”

她捂著圓隆的小腹，艱钜地分開了長廊，不一會，宮殿便慌亂起來。

“隻怕是皇後或彆的妃嬪用心傳的謊言吧。”

“但宮裡已經傳開了，你們看皇上的神采有多差。”

（注：武則天的外甥女賀蘭氏，名字不詳，多為誣捏。青銅早前看的一本武則天傳記裡稱其為賀蘭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