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慮了一會，俄然用指間點住我的眉心，一股熾熱融進了我的身材，他從我的心口取出了一塊殷紅的妖骨，那邊、載著我統統的影象。

“這、這是……我的……”我怔怔地凝睇著那抹殷紅，塵封了千年的影象彷彿驕陽下的寒冰，一點一點，化作血淚。

“實在、我也不悔怨。”他和順地笑著：“我的小妖精，我真的愛上你了。”

“把骨頭還給我！”男人孔殷地撲了上去，和那條狗廝打起來。看這狗的模樣，隻怕是妖魔變幻，男人一介薄弱亡魂，如何能夠敵得過。

一隻凶暴的狗站在橋頭，目光如電，嘴裡緊緊叼著一塊紅色的東西。

“孟婆，我為何會流落至此？”我又一次問孟婆。

“你的執念，是我的劫――”他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但是、我想先同你做一世伉儷。”

“公子，你這是何必呢？”我跑疇昔想將男人勸開，誰知他竟然將兩隻手伸進狗的嘴裡，死死抓住那塊紅色的東西。

一陣喧鬨聲傳來，連孟婆都大為駭怪。鬼域路上不相逢，每個靈魂都帶著本身的一腔愁緒，彆說吵架了，連話都很少講，這鼓譟聲倒是從何而來？

*

我曾是一隻小小的花妖，卻癡癡地愛上了一個仙門弟子。

但是，我還是剛強地偷了前緣草，嚥下了那株苦澀。

“女人，你如許真好。我這兩世，都快把眼淚流儘了。”一個女子在岸邊感慨，盯著一株前緣草入迷。

現在，緣已儘，劫已了。我再不捨也該成全。

孟婆憐我孤苦無依，讓我在何如橋邊顧問花草。

那抹殷紅終究被拽了出來，男人癱倒在地。我側頭看他手裡的東西，心倏然一震，心口的熾熱彷彿燃成了熾烈的火焰，疼痛難禁。

“彆――”他彷彿猜到我要做甚麼，趕緊點頭。

相思濃，何如橋上一抹紅。

或許幾千年後，你站在仙山眺望，會憶起何如橋邊的一抹嫣紅，那邊有個小妖在守著前緣草，奉告過往的亡魂：“前緣草，固然能再續前緣，但續完以後，便隻能了結統統。”

何如橋的右邊，是一片孤單的玄色，幽冶的前緣草詭異如夜，一簇一簇，讓飄零的亡魂望而生畏，它們常常在此盤桓很久，最後還是感喟著拜彆。

千年前，你曾說我的執念，是你的劫。

“你若愛我，就和我一起修仙吧。”

何如橋的左邊，是一望無邊的嫣紅，妖嬈的此岸花殘暴似火，一叢一叢，讓遊離的亡魂都染上了一絲神采。

“我熬了幾千年的湯，整天聞沉悵惘的味道，記性壞透了。”孟婆的笑容平和而悲憫。她看慣了存亡，卻對我心存憐憫，我的宿世究竟蒙受了多大的災害？

我是何如橋邊的遊魂，從醒來那刻起就忘懷了過往前塵，乃至連本身姓甚名誰都不曉得。腦筋渾沌得好似鬼域路上整天滿盈的濃霧，恩仇情仇，自行了斷。

他果然忘懷了前塵，和我做了一世的恩愛伉儷。我們相攜去何如橋，我卻無端墜入忘川，因為、我盜取了前緣草，竄改了我們的運氣。

“或許、還是忘了的好。”女子搖點頭，像喝酒般飲下了孟婆湯。我曉得，這碗湯，又將化作她下一世的淚。

我將他手中的妖骨，放回本身的身材。瞬息間，縹緲的遊魂，變成了哀痛的歸人。

“何如橋乃生與死的虛妄之地，從那邊尋來的緣分，又能做甚麼。”他長歎了口氣，劍眉深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