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刹時,宋齊像是聽完了他全部戰略,墮入深思。
他指著宋唯幽,卻轉頭看著李清風:“那眼睛朕看了不舒暢,咳咳咳,老想起沈候一家那混賬事,氣得肝疼。給他帶個麵具遮上,免得朕瞧見了煩得很,咳咳。”
他緩緩起家,咳咳咳了好幾聲,而後拍著桌子詰責:“李清風,你說甚麼?你好大的膽量!你是不是瘋了?”
宋齊咂嘴。
卻聽李清風聲音比他更大,更宏亮地反問道:“那又如何?”
宋唯幽的腦海裡嗡一聲。
“故伎重施,亦可。”李清風說,“安華公主既然喜好他,又是兩情相悅,不如成全他們。臣已經摸索了五六回,他不是好人,有勇有謀,知進退,有擔負。”
李清風微微一笑:“青州。”
六年之前,林建安因為一件小事被貶去青州做知州,在任期間裝傻充愣,以邀功為首要目標,乃至發過幾封“青州下雨,都城下冇下”的扯淡奏摺。
李清風拱手施禮:“臣遵旨。”
他愣愣站在桌後,眼睛撐很大,指著李清風的眉心:“……你說甚麼?”
他抿嘴,想攔住李清風,伸出的手剛到半空,就聽李清風直言不諱:“陛下想想,滿朝文武分三派,而裴家獨大,掌政還握軍。臣本日就在這甘露殿上瘋了,陛下又能奈我何?”他輕笑,“你乃至給了裴家一個清君側的絕佳藉口。”
李清風點頭:“不能。”
“你冇有品德,怕甚麼。”宋齊指著他,“說。”
他喘著氣,望著麵前李妍為他籌辦好的沈府正屋配房,呆坐半晌。
他乃至是連個來由都不找,說完這三個字,饒有興趣地瞧著宋齊,彷彿在等他下一句話。
宋唯幽站在甘露殿上,還覺得本身聽錯了。
他咳咳咳一陣猛咳,屁股坐回龍椅,眼眸盯著李清風,咬牙切齒:“那你就是甚麼好東西了?哼,你踩著裴應春,一起坐到丞相的位置,口口聲聲為了大晉,為了宋氏,看看你現在做的事,莫非不是另一種挾天子令諸侯?咳咳。”
半夜,沈寒舟從床上驀地坐起來。
宋齊望著他,好久點了下頭:“咳咳咳,你和你父親越來越像了。”他道,“特彆是那雙眼睛……”
聽到“清君側”三個字,宋齊說不出一個字來。
自古爭權奪位,那裡有甚麼道義可尋。
王金從屋簷上倒掛下來,驚奇道:“回主子,歐陰文方纔抵京,這會兒他應當在李府等著開鎖鏈吧。”
此時,宋齊一改方纔無能暴怒的模樣,慵懶靠在龍椅上,以手帕擦著唇角道:“來人,給兩位愛卿賜座。”
是太子身份時,他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是沈寒舟時,卻又能聽到他噓寒問暖的話語。
“哦,對了,傳旨下去,沈家先人從今今後,拋頭露麵時必須頭戴麵具,不得讓人瞧見長相,違令者斬!”
隻要有兵,有跟隨的人,有厚臉皮敢把本身吹成炎黃武帝幾世孫,便能揭竿而起,打著替天行道、匡扶江山的大旗,和當下皇權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