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神采腐敗,麵無神采,慕容墨月知她聽了出來,遂又道:“第一,從速走人,權當路過,人他們留著喂蛇,第二,以一己之力應戰山上統統山賊,若另有命,人能夠帶走,嗯,你爹選了第二個,同他們連戰三日三夜,遍體鱗傷,九死平生之際,被山賊頭子救下,那頭子見你爹錚錚鐵骨,起了恭敬之意,便讓人將他二人送回了虎帳”
幾聲鋒利狐狸叫中,沐藥兒神采微紅的推開慕容墨月,麵含大怒,慚愧難當,橫眉冷對:“慕容墨月,你乾甚麼!”,抖著櫻唇,咬牙切齒,帶著幾分氣惱與茫然。
泣數行下,哭泣哀鳴,少頃,抬手抹了把眼淚,破涕而笑,略有安撫:“孩子,你曉得嗎,當年的阿誰丫頭,她還活著,還活著”,重重一歎,神采淒茫:“當年,你為了報,恩,單身行走龍穴蛇窟,釋要將仇人的遺孤女救回,爹爹不是要攔著你,你心中開闊,重情重義,如此君子豪情,爹爹歡暢還來不及,又怎會攔著你”
冷風驟起,紙花翻飛,徳叔滿麵淚痕,哀憐的伸手撫著墓碑上的‘邢家滿’三字,淒零淚下,滿目滄桑,抱著石碑喃喃自語:
“孩子,你生前最喜舞刀弄槍,爹爹給你買了座宅子,內裡兵法戰旗,走馬鐵騎,盔甲金戈,長槍刀劍,應有儘有,滿是你生前最愛,很多買不到的保藏,皆是王爺命人去辦的,爹爹每年暮春時節,都會疇昔住上幾日,等過些光陰,那丫頭在郡主府住安妥了,爹爹就疇昔住兩日,替你清算清算,規整規整”
鸞鳳和鳴,麒麟墨玉,此生,唯愛之心;帶她手上,竟如此合適!
沐藥兒縮著身子,凝眉不語,見看過來的目光中,儘是無辜不解,頓時麵色暈紅,慚愧煩惱,垂著眉眼,略顯不知所措,球球見此,忙躲開慕容墨月冰冷警告的目光,鑽到沐藥兒身後,上躥下跳,嗷嗷直叫,嗷嗷,嗷嗷,木木,他坑你的,就是他用心用嘴咬你,嗷嗷,他是用心的,嗷嗷!
“那場惡夢以後,家滿被徳叔強關在家中四年,那孩子也似在一夜間長大,不哭不鬨,整天捧著你爹留給他的武功冊子,比劃研討,一向到”
“彼時,正值暴風驟雨,冰天雪地,你爹上官止,正帶兵在邊關設防,收到家書,派人尋了兩日,終在一山匪盤綜龐雜的山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邢家滿,那群窮凶極惡的山賊,早將你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曉得你爹是上官止,便整合了山頭統統山賊,將邢家滿吊在蛇窟上,給了你爹兩個挑選”
萋萋墳上墓,渺渺離人淚,王府東南側一座小山丘上,德叔一身黑衣,跌坐墓前,神采淒然,十裡東風,樹影婆娑,觸物傷情間,顫著雙手,一張一張往盆裡扔著紙錢。
風聲緩緩,蕭蕭空際,墳前淒淒,如泣如訴,滄桑哀鳴的碎聲細語,淺淺低喃,沉痛遺憾中,又略帶稍許豁然與豁達,人這平生,喜也好,悲也罷,存亡無常,貧貴富賤,終不過青煙一縷,黃土一堆,如此,又何必煩惱憂愁,束縛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