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寶忠摸摸口袋,賣了菜以後他身上有了錢,從棉襖口袋裡取出一毛錢遞給潘陽,道,“大兄弟,這是早上欠你的,你收下。”
姚寶忠懸著的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朝潘陽嘿嘿一笑。
張學蘭笑了笑,抬高聲音道,“黑螞蟻。”
被潘陽這麼一打趣,姚寶忠麵龐泛紅,抬高聲音對潘陽道,“大兄弟,歸去可彆跟人說啊。”
吃飽喝足了,潘陽問姚寶忠接下來去哪兒。
靠北牆又出了間低矮的小平房,是孫大姐家廚房。
潘陽隻好收下了姚寶忠的兩毛五分錢。
家裡主心骨冇了事情,孫大姐不得不挑起養家擔子,可她原是鄉村女人,大字不識幾個,年青時仰仗幾分姿色嫁給了城裡男人,得了城裡戶口,連生了兩個男孩,現在一小我除了要照顧男人還要供孩子上學,餬口壓力不要太大。
潘陽笑眯眯的應好。
潘陽也是偶然間曉得她此中一名主顧在家開小飯店,這年初不但他們鄉村人捯飭小菜園偷偷賣菜,城裡人也有偷摸做買賣的,比如潘陽領姚寶忠去的這家。
如何能夠不餓,正值丁壯的大男人,從早上到現在都冇吃過東西,就差冇饑腸轆轆了。
幸虧孫大姐固然識字未幾,但手腳敏捷,腦筋又聰明,在她家院裡偷偷捯飭了個小飯店,凡是來她家用飯的,固然和國營飯店一樣要糧票,但收的錢可要比國營飯店少很多。
孫大姐客氣笑道,“不消付錢,請你們吃算了。”
張學蘭喜滋滋的把錢塞進褲口袋裡,忙不迭去廚房給潘陽熱早晨剩下的飯菜,除此以外,她還給潘陽熬了一大碗湯,並且叮嚀潘陽必然要喝掉。
潘陽忙道,“親兄弟還明算賬,我們哪能白吃白喝大姐的。”
潘陽假裝甚麼都不曉得的模樣,迎上去笑道,“大哥好巧。”
潘陽領著姚寶忠一起到孫大姐家,拍門出來,孫大姐家有四間大平房,院子還挺大,緊挨南牆的廊簷口被孫大姐用雨布搭了個大棚,大棚裡擺了一張八仙桌和四條長板凳。
姚寶忠暗咂舌,確切好便宜!他忙掏錢要付賬,卻被潘陽手快先付了,當著孫大姐的麵,姚寶忠不好與潘陽爭論誰付錢的事,隻好作罷。
誰說不是呢,這頓飯要擱在國營飯店裡,如何也得將近一塊錢出去了。
潘陽給孫大姐供應過兩次蔬菜,算是熟諳了她。
姚寶忠雖冇來過縣城,但也聽來過縣城的鄰居說過,城裡的物價比他們鄉村高,特彆是國營飯店,賣的飯貴不說,還要糧票才氣出來吃,他賣了一早上的蔬菜才賣四塊多錢罷了,那裡捨得費錢再去飯店用飯。
忙活了一早上,兩個大男人都餓得不可,姚寶忠連著吃了幾大口麪條,麪條雖不是細麵做的,可卻非常勁道,湯裡放了豬油,燙了青菜,味道特彆好。
潘陽道,“回籍裡的車隻要每天早上一班。”
潘陽想去看看她媽,也不曉得她媽過得好不好,吃不吃得飽飯,穿不穿得暖。
從孫大姐家出來,姚寶忠從口袋裡摸出兩毛五分錢,遞給潘陽,道,“這是剛纔的飯錢,我也不說幫你付了,我們就各付各的吧。”
孫大姐正在廚房擀麪條,圍著條圍裙,出來號召潘陽和姚寶忠二人,笑眯眯道,“大哥又來城裡啦,這回冇賣菜?”
孫大姐不過三十出頭,鵝蛋臉杏眼,編著麻花辮,皮膚比鄉村婦女白了不知多少倍,笑起來另有顆小虎牙,非常招人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