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夏，氣候酷熱，這場雨來得恰是時候。對於百姓來講，旱夏甘霖最是寶貴。對於修者來講，這場雨擯除了心中的躁動，而心靜是無益於修行的。

“時候也不早了，今晚藉著酒興早些歇息是真。”呂斌說道，“那我就先走了。不過，何授道如果想起那東西在哪可千萬要早些告訴我。牢記，牢記。”

這坐位於神州廣袤國土北邊的秀隱士跡罕至，隻稀有十年前鳳雲山道場老祖壽辰的拜山會陣容空前。現在鳳雲山道場雖無當年鼎盛，但名頭仍在，很多平常百姓乾脆落戶於此，時候長了就聚成了一個小小的山村。

少年屈身迴應道：“哪能，何大師春秋盛年，離老這個詞兒還遠著呢。”

“砰！”少年還不等何足道迴應，立馬走了一手棋。這白子落在棋盤右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乍一看與通盤棋冇有任何聯絡。

這段對話結束，兩人都墮入了冗長的沉默，反倒是酒一碗接著一碗，三五輪後，整整一壺醇酒便被朋分殆儘。

一聲問候打斷了何足道的思路。若換做其彆人，何足道定要生機。因為他最忌諱早晨拜訪，擾他清修。可此時何足道臉上倒是不測埠暴露笑容，回身道：“呂斌！今晚倒不覺西北風有多大，卻把你給吹來了；難怪方纔鼻子裡嗅到一股讓人神馳的酒香啊。”

何足道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接著搖了點頭又垂了下來。

…

這步棋比半個世紀還要長，何足道心機扭捏不定，終究緩緩地落下棋子。落子聲固然算不上乾脆動聽，但對少年而言可如同拯救稻草。

何足道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好歹也稱我一聲‘老’，但這賦性還真是不懂尊老愛幼。”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內院落了座，又滿滿斟上一碗酒。藉著月色，確切彆有一番風味。

“曉得你饞酒，給你帶了我收藏多年的陳釀，你聞聞。”呂斌邊說邊揭開了酒塞，一股濃烈的酒香刹時滿溢位來。

何足道悄悄昂首瞟了少年一眼，少年也正盯著何足道，還不等何足道做出行動。那少年趕緊護住棋盤，大喊道：“何老道，你彆又要懺悔！此次可不能讓你毀了棋盤。”

“這步棋可算是打通了中盤頹勢，任你如何走我都有對付之法。”何足道對這步棋非常對勁，臉上不自發地暴露笑容來。

…

何足道沉吟半晌：“你我該曉得，這事我們不能談。何況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即便老祖偶爾提起....我哪能記得那麼多...來，喝酒。”話音未落他便將麵前的空酒碗推了歸去。

何足道麵色龐大地盯著沉重的暮色，夜風漸起，長夜裹著詭異的撲棱聲和虎倀的摩擦聲紛至遝來，讓貳心神更加不寧了。

何足道趕緊用手捂住葫蘆嘴，低聲說道：“走，我們出來說。”

少年置若罔聞還是落子緩慢，彷彿何足道每一步都在他的把握當中。不出二十步，何足道棋勢又緩，不知為何前麵少年那手臭棋在這幾步以後顯得首要起來，憑他多年對弈的經曆這類如入池沼，亦步亦趨的感受並不是甚麼好兆頭。

呂斌的言辭固然平平，但落入何足道耳中卻如同一把利刃，鋒刃未開，劍氣卻已觸目驚心。此中的短長乾係想必他如許的小人物難以接受，一時候何足道竟有些驚駭的情感滋長，半晌無言，最後隻能悻悻歸屋，不知從那邊拿出了幾大壺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