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打量了小紅一番,瞧著她生得乾清乾淨,美麗敬愛,說話又知情見機,因而令給平兒傳個話:“你去奉告你平姐姐:外頭屋裡桌子上汝窯盤子架兒底下放著一卷銀子,那是一百二十兩,給繡匠的工價,等張材家的來要,劈麵稱給她瞧了,再給她拿去。另有一件,裡頭床頭兒上有一個小荷包兒,拿了來。”
安琪又向香菱笑道:“我們去那邊坐罷。”
小紅道:“昨兒二爺說了,今兒不消澆花,過一日澆一回罷。我喂雀兒的時候,姐姐還睡覺呢。”
綺霞道:“你聽聽她的嘴!你們彆說了,讓她逛去罷。”
小紅聽了,撤身去了,未幾時返來,隻見鳳姐兒不在山坡上了。一探聽才聽探春說,是往稻香村李紈那邊去了。
那滴翠亭四周俱是遊廊,蓋在池中水上,四周雕鏤槅子,糊著紙。外頭既看不見內裡的景象,內裡也瞧不見外頭的模樣。
墜兒聽了,也半日不言語。
晴雯一見了小紅,便說道:“你隻是瘋罷!院子裡花兒也不澆,雀兒也不喂,茶爐子也不弄,就在外頭逛。”
小紅和墜兒一聽這話,不由內心迷惑起來。
小紅內心暗想:“想必是寶女人聞聲了,因怕我瞧見她,是以纔想出這麼一個金蟬脫殼的體例,便讓我去見怪了林女人。想她常日看起來八麵玲玲,竟有如此周到的心機,可見昔日大夥兒看走眼了,也未可知。”
鳳姐兒內心對勁,便道:“辛苦你跑了這一趟了!”
香菱承諾著,便與安琪二人往小山那邊去了。
碧痕問:“茶爐子呢?”
遠遠地瞧見寶釵躲在滴翠亭背麵,彷彿在探聽著甚麼。
瞧見她二人皆被寶釵唬得一怔,安琪心中暗想:“她二人神奧秘秘的,定是為了賈芸那根絹子的事,現在隻怕寶女人是聽了去了!”
司棋笑道:“他們兩個老是這麼吵喧華鬨的,傳聞太太很不對勁呢。”
安琪笑道:“我本日與寶二爺去了瀟湘館找林女人,誰知他二人昨日拌了嘴,寶二爺還在賠罪報歉呢。我在那邊不當,因而纔過來的。”
“噓,要死啦!”安琪輕拍司棋一下,道:“你彆瞎扯!他們不過是小孩子的吵喧華鬨,也無傷風雅,牙齒和舌頭那麼好,另有磕著絆著的時候呢。不過,他們兩個隻怕現在還冇有出門呢。”
話音剛落,隻見文官、香菱、司棋、侍書與安琪上亭子來了。
正想得入迷,忽見鳳姐兒在山坡上招手,小紅年摩納哥撇了世人,跑到鳳姐兒跟前,笑問:“奶奶使喚我做甚麼事?”
小紅內心委曲,道:“你們再問問,我逛了冇有?二奶奶使喚我說話取東西來。”說著將荷包舉給她們看。
小紅承諾著便要去。
小紅聽了,不便紛爭,隻得忍著氣來找鳳姐兒。
小紅上前來道:“平姐姐說,奶奶剛出來了,她就把銀子收起來了,才張材家的來取,劈麵稱了給她拿了去了。”說著便把荷包遞給了鳳姐兒。
小紅道:“今兒不該我的班兒,有茶冇茶彆問我。”
小紅才往稻香村來,頂頭隻見晴雯、綺霞、碧痕、紫綃、麝月、侍書、入畫、鶯兒等一群人來了。
公然,鳳姐兒正在李紈房裡吃茶說話。
鳳姐兒聽了笑道:“唉喲,你本來是寶玉屋裡的,怪道呢。等他來了,我替你說。你快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