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感喟道:“哎,當家方知柴米貴!你那裡曉得,管家自有管家的艱钜?現在我恰是有一件大事,要與女兒你籌議。”
封氏道:“這事兒太俄然啦,我們無妨再好好考慮考慮!”
莊氏趕緊又搶道:“你太太的意義,原是要看你本身的意義。若你是點頭,她也冇有甚麼好說的。”
嬌杏目瞪口呆,向封氏問道:“太太,是不是真的?”
還不待封氏開口,莊氏又搶道:“當然是真的!那家戶人家九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嫁疇昔後,若能生下一子半女,公婆還不把你當寶貝兒似的。不比留在我們這個差!”
莊氏笑道:“方纔你家太太與我為你籌議了一樁婚事,很快你就要當新娘子啦!可不是要恭喜你麼?”
次日,淩晨。
莊氏笑道:“你是出嫁的閨女,那裡還用定省?更何況,我原是後母,你不與我靠近也是應當的。”
封氏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趕緊將白蘭喚住,道:“不必啦!母親如有甚麼事便叮嚀罷,我還要趕著歸去做針線呢。”
莊氏讓白蘭去請封氏來堂屋說話,因而白蘭往西首耳房去了。
白蘭心中暗想道:“倘若嬌杏嫁人啦,豈不是家裡的活兒又是我來做?”
嬌杏驚聲道:“向我道賀?道甚麼喜?”
嬌杏兀自用心做著活計,忽聽得莊氏一聲喝采,渾身大震,針尖戳到了左手食指,頓時冒出血珠來。
莊氏見封氏已起狐疑,因而笑道:“既然是一樁大好姻緣,嬌杏有了好的歸宿,家中也能少一小我的用度,豈不是分身其美麼?”
封氏忙道:“女兒從未有這類心機。不過是……不過是兼顧不暇罷了。”
封氏見莊氏如此殷勤,內心不由有些奇特,道:“你急甚麼?待我與嬌杏籌議以後,再定不遲!”
嬌杏還是向封氏問道:“太太,你的意義呢?”
莊氏笑道:“這原也是你們甄家的事。不過有人是問到你爹頭上來啦,以是你爹纔要我來跟你籌議籌議!”
封氏笑道:“母親言重啦!母親您將家裡辦理得有聲有色,該是女兒向您多學習纔是!”
到了堂屋,莊氏一臉笑容地請封氏入坐,又命白蘭去奉茶。
莊氏趕緊笑道:“我就是說嘛,隻如果好的歸宿,固然對方隻給十五兩銀子贖身,你也必然肯的!”
莊氏轉臉向封氏笑道:“當年我真金白銀二十兩買下白蘭,養了幾年,若不放下二十八兩銀子,我那裡能放白蘭走?何況白蘭心高氣傲,非得要嫁到城裡。哼,隻是這城裡又豈是大家都能嫁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