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每天練習的內容千奇百怪，不是到草叢裡捏著筷子捉蚊蟲，就是被蒙上眼睛扔到樹林入耳顧欺芳扔石子敲擊物品然後辨認方向，再不然就是漫山遍野追著鳥獸跑，到厥後直接演變成兩人對毆，彆說無聊，就連歇息的時候也未幾。

“既然來了，為甚麼不見他？”

“你老是有事理的。”端清歎了口氣，抬手摺了一枝新桃，以指風削成花簪，悄悄插入她髮髻間，“新綻的紅桃，很配你。”

顧瀟學刀的生涯很苦，苦得做夢都不肯意回想。

端清瞥了她一眼，冇說話，耳朵卻紅了，他板起臉：“休要混鬨，做事去吧。”

“……弟子明白。”顧瀟鼓起腮幫子好不輕易把櫻桃肉嚥下，吐了好幾枚果核，這才躬身應下。

顧欺芳揉著他的頭：“你看，剛纔如果我是仇敵，你是不是就冇命了？”

顧欺芳在他身後站起家，把手裡剩下的櫻桃塞進嘴裡，一口氣吐出八九個核，在沙地上摞成一小堆，還不忘轉頭對端清抱怨：“太酸了，你如何吃得下去？”

“……哦。”

就在這一頃刻，她俄然抬腿，腳尖一掃顧瀟小腿，身材前傾，顧瀟整小我就砸在她腿上，好歹冇吃一嘴灰。

顧瀟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氣沉丹田，腳下發力，立即衝了上去。他體格小，力量也不大，因而聰明地製止了正麵相抗，而是繞過顧欺芳身材，樹枝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疾點而出，又曉得留三分餘勁，時進時退，以如許的春秋，就算放眼世家門派，也少有如此超卓的弟子。

“你躲得太快了！”顧瀟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吐舌頭。

一晃六年，孩童矮小的身材抽長成骨骼頎長的少年，端倪也垂垂長開，顧欺芳的麵龐增加了婦人風味，唯有端清始終穩定，平平如光陰靜好的畫卷。

說甚麼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總要出去見地一番，顧瀟抱著施禮暗自吐槽，感覺師父是嫌棄本身毛病她跟師孃蜜裡調油。

但是他如何也冇想到，本身那不著四六的女地痞師父，竟然會是這一代驚鴻刀主。

破雲劍消逝在江湖已有十年，三刀當間斷水風頭正盛，挽月隻傳女子、至今已無昔日榮光，而驚鴻自三十年前立名以來，曆代傳人都是曇花一現，神龍見首不見尾。

顧欺芳因為被抓住偷偷喝酒，正被罰在家跪算盤，冇來送他這段路，隻要端清陪著他走出飛雲峰。

“駑鈍。”端清收回擊，恨鐵不成鋼，“行事不得魯莽，三思而後行，謹防民氣險惡，不成輕信彆人，不成一時打動。行了，我就送到這裡，你且去吧，我與你師父等你返來。倘若墮了驚鴻威名，或者有所傷亡，便等經驗吧。”

她摸著發上柔滑的花朵，歡暢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忍不住踮起腳把端清抱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阿商……”

顧欺芳是嚴師，也是努力於把門徒玩哭的惡師。

在旁圍觀的端清吃完盤子裡最後一顆櫻桃，這纔回身歸去看書，他的嘴角悄悄勾起，非常愉悅的模樣――看來這一大一小將來幾年都不會無聊了。

端清站在離她三丈遠的一棵樹下，看了看盤子裡所剩無幾的櫻桃，搖點頭，冇說話。

果不其然。

顧瀟常日裡在茶攤聽平話的時候總能瞥見那些個所謂江湖人士滿麵唏噓，都說江山仍舊而不知豪傑安在，他聽著那些傳言，內心早已神馳，隻恨不能早生十幾二十年，親眼去見地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