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小屁孩兒懂甚麼?”顧瀟摸摸下巴,一腳踹開廚房門,把他往灰撲撲的地上一丟,抄起把菜刀,親熱地問:“你看紅燒如何樣?對了,你如果不奉告我名字,等下我就管你叫紅燒肉丸子了。”
老闆娘看著那嵌入木台的杯子,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勉強抽動了一下嘴角,掂了掂銀子,賠笑道:“客氣了,這銀子彆說換桌,加上客長今晚食宿也是夠的,請。”
樓下,店小二罵罵咧咧地把一個小孩子踹倒在地,那是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兒,白白胖胖,跟官方供著的年畫娃娃一樣,穿了身綢緞衣服,一看就是富朱紫家才氣養出來的崽兒,可惜現在臟兮兮的,臉上又是灰土又是眼淚,身上還被踹了幾腳,正滾地葫蘆般磕在顧瀟腳邊,好端端的鳳凰蛋,的確跟臭雞蛋有得一拚了。
“開黑店的,連人肉都不會做,說出去怕是要令人笑掉大牙。”顧瀟嗤笑一聲,手裡的胖娃娃彷彿被嚇傻了,現在纔回過神,冒死把本身扭成了一條蛆,也冇能取出他的五指山,終究嚎啕大哭起來。
顧瀟一腳把追上來遊說他插手甚麼幫的小卒子踹翻在地,又把女子扔來的手帕團好放在花枝上等候仆人取回,就啃著乾饅頭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二十兩銀子,在這個時候充足淺顯人家幾年的花消。老闆娘咬著嘴唇躊躇了一會兒,終究下定決計:“好,但是我們這廚子冇做過人肉,這……”
“娘子這般風韻,怎會生出這麼個肉丸子?”顧瀟笑了笑,一手揪住孩子衣領,把他拎了起來,“都是走江湖的,明人不說暗話,這孩子跟我冇乾係,我的確是不必多管閒事。”
“……哎呀,這死孩子打攪到客長了是不?這便陪個不是。”老闆娘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這是我的兒子,他爹去得早,我一個寡母也冇管束好他,這不因著他惹了點禍事,就籌算經驗經驗,冇想到滋擾客長了。”
冇成想手剛碰到窗栓,劣質的木板擋不住喧嘩,樓下傳來了一陣劈裡啪啦的桌椅翻倒聲,異化著店小二的叫罵和小孩的哭鬨。
顧瀟掙了兩下,何如這孩子重得跟秤砣一樣,手腳並用抱著他的腿,差點兒把褲子給拽下去。無法之下,顧瀟一手抓緊腰帶,一手以刀杵地,吊著眼梢問道:“這是乾嗎呢?”
顧瀟感覺師父這輩子大抵也就說了這麼一句大實話。
老闆娘和店小二等人並不想招惹他,是以見顧瀟下樓,就生生收回了手腳,那小孩兒倒是機靈,順勢抱住了顧瀟的腿,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褲腳,大聲叫道:“拯救!他們是開黑店的,救救我!”
“幫我把馬餵了,再來一間房,上些熱食。”
他搖點頭,到桌邊坐下,夾了幾片肉裹進饅頭裡,就著熱湯吃著,窗外垂垂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場秋雨一場寒,見雨花被北風捲入,就起家去關窗。
大略是得了老闆娘叮嚀,跟上來的小二並不敢冒昧,放下吃食就麻溜地往外走。顧瀟核閱了一下這間客房,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浴桶外再無其他,被褥披髮著陳腐潮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