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生聽得非常入迷，聞言道：“多謝燕安兄這番講古。”

被打斷了扳談，男人也不氣惱，他遞出了一錠銀子，道：“這張桌椅，我今晚包了，白叟家不必等我，獨自歸去吧。”

楚惜微挑好了乾糧，老者拿帕子擦了擦手，這才用油紙把它們一一包好，躊躇了一下，纔對這邊道：“這位公子，老朽要收攤了，您……在這兒坐了一下午，是不是……”

葉浮生：“不過他給我們指了路，倒也算是做功德了。”

畫上的疆場有一種濃烈到極致的慘痛，那具白骨殘破不堪，彷彿在遭了千刀萬剮以後又經風吹雨打，但是它背倚焦土青石，折下這片疆場上最後一抹亮色，也帶走這方六合下最後的容光。

葉浮生不再走了，他看著楚惜微，眼中目光明滅。

“……冇有，閉嘴！”

葉浮生冇骨頭般往楚惜微身上一靠：“遊曆到此，隻想著長點見地，不過看燕安兄的模樣，彷彿也是同道中人。”

四十五年前，這裡還是“白水鎮”，那條河也叫“白水河”。當時候北蠻戰事還未大動兵戈，這裡因為闊彆天聽，又鄰近北疆，是以成了與外族互通有無之地，固然說不上多麼繁華，好歹也是個物流集散處，並不似現在這般落魄。

“不瞞兩位，鄙人此番遠來，是衝著此地一個傳說。”慕燕安一隻手重敲桌麵，“兩位可曾看到這城中烏鴉數眾？”

楚惜微一字一頓道：“他的宗子，就是‘北俠’秦鶴白。”

次日反王親身領軍來犯，主帥人頭高掛敵軍旗杆，朝廷雄師痛斥其背國求榮，悲忿之下傾力死戰，血流成河，骸骨各處。眼看情勢將傾，此人臨陣反戈，當眾刺死反王，身受重傷而不退，連戰北蠻三名大將，終究被亂刀分屍，骨肉難辨。

葉浮生歎了口氣：“在街坊間轉了整日，不見甚麼希奇，恐怕要敗興而來，敗興而去了。”

這便是言談已儘的意義了，葉浮生見機起家，一向默不出聲的楚惜微看了慕燕安一言，也站了起來。

楚惜微道：“那邊？”

慕燕安淡笑：“既是遊曆，可有尋到甚麼好去處？”

葉浮生拱手道：“不打攪燕安兄雅興，這便告彆了。”

“慕燕安。”男人擱筆，邀他兩人坐下，悄悄一笑，“兩位看起來，也不像本地人士。”

“烏鴉食腐喜喪，在這久經烽火連累的處所並很多見，但是這將軍鎮的烏鴉，倒是日出入城，夜後回山，秋冬兩季也不南遷，寧肯凍死，也不分開這將軍鎮周遭五十裡。”慕燕安侃侃而談，如同講起一件身臨其境的舊事，使聽者彷彿曆曆在目，“但是在四十五年前，還冇有如許的怪事……”

“哪一點？”

“你真是越大越彆扭了，坦誠一點不好嗎？”葉浮生感喟，他發明本身自相逢以來，感喟的次數就格外多了。

葉浮生涓滴不料外：“有多好？”

楚惜微嗤笑一聲：“他重新到尾不與我說一句話，而是一起講古岔開話題，看來是感覺與我相談，會透露他是誰。”

“這幾年邊關戰事吃緊，這些個邊疆城鎮也就逐步得誌落拓，的確無甚希奇，不過……”慕燕安隻手托腮，“若兩位不嫌棄餐風飲露之苦，那麼這四周倒另有一處可做看頭。”

楚惜微：“不曉得。”

那江湖草澤本無權無勢，卻在武林中很有盛名，憑著滿腔肝膽一身技藝，又曾與當朝丞相阮清行磨難訂交，在那危急關頭由丞相代之請命先帝，讓他從旁幫手主帥抗敵，軍中無人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