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緒俄然想到了甚麼,轉頭問江憐南:“你不是說逸郡王在夢裡是你哥哥嗎?為甚麼不讓他幫你放鷂子?”
江憐南卻歪了歪頭,用天真的眼神看著他,說:“我選的是你,不是陛下。”
“總歸不在我的畫上。”冷繹看著他的神采,笑問道,“那小小的侍讀,莫非便是你的新寵?”
江憐南說著,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冷緒。心想,你不承認我是你弟弟,我也不要你做我哥哥,我把逸郡王當哥哥,氣死你!
冷繹笑得愈發得意,半響道:“我瞧你是心有旁騖,心機全不在畫上罷了。”
“王摩詰之畫講究意境,講究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陛下請看此畫,氣象如何?意境如何?”
冷緒拿著卷軸細細看了一回,罷了道:“朕於詩畫甚不精通,也說不出個以是然來。”
“如果朕和冷繹你挑一個做哥哥,你選誰?”冷緒問出口,本身也不由得愣了愣。
江憐南撅起嘴,心說君子動口不脫手,你為甚麼對我脫手動腳的!
果不其然,冷緒接著問他:“甚麼夢?”
冷緒直接被他氣笑了,轉頭看他:“朕隻問你如何回事,你知甚麼罪?還是說……你乾了甚麼事瞞著朕?”
冷緒一愣,隨即卻反應過來,緩緩垂下眼瞼,粉飾了眼中的意緒,隻看得見他的唇角帶著些許弧度,輕啟薄唇:“如果朕隻是冷緒,也會認你這個弟弟的。”
江憐南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你為甚麼俄然變得這麼凶,嗚嗚嗚……”
冷緒發覺,道:“你如此看著朕做甚麼?”
下午未時三刻,江憐南依例前去崇明殿侍讀。
冷緒發覺他的走近,昂首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了頭去。
還是,宿世的他?
江憐南愣了,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冷繹天然不會信賴,隻道他是不肯說,是以道:“我見他小小年紀,行動舉止倒是風雅,不像是平頭百姓養出來的,又姓江……莫不是江禦史家的兒子?”
冷繹微微斂了笑容,苗條的食指屈起,悄悄扣了扣桌麵,道:“他見到我,即向我施禮問安,對我說‘拜見逸郡王殿下’……我從未見過他,想來他也應從未見過我,如何第一眼就曉得我是逸郡王?”
可這件事他也是有他本身的苦處的呀!這能怪他麼!
冷緒:“……”
可冷緒看著畫上人,卻不由得愣住了。
江憐南看了看他,當真想了想,隨即道:“選你。”
紙上的人有七分像夢中的冷緒,對他老是麵上含笑,親厚寬大,另有三分像冷繹,冷繹和冷緒本來就有幾分相像,但因為冷緒的臉上很少能瞥見笑容,而冷繹則剛好相反,是以,如果不熟諳兩人的人看了這畫中之人,倒會感覺他更像冷繹一些。
江憐南立即靈巧地點點頭:“嗯嗯嗯,是陛下,就是陛下!”
江憐南又愣了一愣,冷緒在說的事,跟本身想的,是同一回事嗎?如何他說的話本身聽不懂呢?
江憐南想也冇想,道:“夢裡頭見過啊!”
心想,我就是在奉迎你啊,不然你一個不歡暢,又要賜死我,餵我喝毒藥如何辦?
冷緒的眉頭仍然冇有鬆開――江憐南才十四歲,很少會去冷繹會呈現的場合,更何況還將他的麵孔記著,能第一眼就將他認出來,說是偶合未免也過分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