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帕子按了按唇角,掩去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不過是個孌童,還稱甚麼‘臣’,在本小主眼裡,與那奴婢是普通無二的。”
蘭朱紫萬想不到他還會頂撞,立即惡狠狠地瞪向他:“本小主纔要問你,竟敢直呼本小主為‘你’,你如何說話的?冇人教你端方麼?!”
因為她曉得,麵前的這個少年並不是甚麼職位寒微的侍讀,而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是真正的皇子!
“微臣拜見朱紫。”
“你把頭抬起來。”
江憐南聞聲她這句話,心中不由得生了幾分氣惱,心想我又不是奴婢,如何還要把頭抬起來給你看?
那蘭朱紫款款走到他麵前幾步遠,漸漸停了下來,她本來覺得此人不過是宮中內侍,但細心一看卻見他穿戴打扮與內侍分歧,又聽他自稱“微臣”而不是“奴婢”,不由得生了幾分迷惑,便問他道:“你是何人,如何會在此處?”
蘭朱紫被搶白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了好久,這才大聲道:“猖獗!竟敢唾罵本小主!秋萍,給我掌他的嘴!叫他還敢不敢如此猖獗!”
“是!”名叫秋萍的宮婢立即站了出來,挽起袖子朝江憐南走了過來。
江憐南點點頭:“也是,不然等下陛下又得打我的手心兒。”說著,往池邊走去。
他再不濟也是禦史大夫的兒子,白蘭兒不過是個後妃,也敢說他是奴婢?
江憐南跪在一旁看著,心想碧扇如果如許下去,免不得被按個以下犯上的名頭,到時候如果事情鬨大了,白蘭兒去冷緒那邊惡人先告狀,冷緒又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到時候必定認定是他的錯,他受罰不要緊,倒扳連了碧扇,這倒是不值得了。
她軟硬兼施,想給蘭朱紫一個台階,可那蘭朱紫倒是個蠢的,聽了愈產活力,道:
江憐南聞言,立即氣鼓鼓地抬起了頭瞪她,道:“你如何說話呢?誰是孌童?誰是奴婢?”
“公子!”碧扇那裡肯,趕緊去攔,她有武功在身,對方那裡是她的敵手,一個個被她扭得嗷嗷叫。
說著,內心頭倒是歎了口氣,心想,如果在夢裡,我何時受過這類委曲?便是品階最高的梅妃,也未曾給他氣受過。
“都說‘仲春東風似剪刀’,我瞧三月東風也似剪刀。”江憐南望著不遠處的柳樹,鎮靜地歪了歪頭,“這柳枝真都雅,碧扇,你說呢?”
這日宮中都不舉火,是以以青團代替了炊事。宮中的青團比官方的好吃很多,還帶餡兒,有棗泥餡兒的、紅豆餡兒的、蜂蜜玫瑰餡兒的,並且模樣精美,比平常店中賣的還誘人很多。
但是,他剛走疇昔幾步,就聽邊上傳來女子的說話聲,他甚少見到冷緒以外的人,現在聽到陌生女子的聲音,便獵奇地朝來人那邊看去。
她是禮部尚書白元普的嫡女,名叫白蘭兒,宮中除了柔夫人,就屬她最嬌縱率性。在黃粱夢裡,江憐南與她最不對於,她妒忌他一個小小的侍讀,卻能在宮中橫行,還能用宮中最好的東西,是以老是找他的費事。
碧扇笑了笑:“公子還吟詩呢,可得抓緊時候,不然晚了就趕不回長信宮了。”
他有了上回冷繹的經曆,不敢再隨便認人了,是以隻稱其為“朱紫”。
方華池邊公然長了五棵老柳,現在恰好柳葉富強,柳枝頎長,垂落在清澈如鏡的池麵上,極惹人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