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揣測,展開摺扇擋了唇,低聲道:“聽聞……廠督將那味藥停了?”
燕人的婚俗繁複,傳至此代已經精簡了很多,隻儲存了些必不成少的。但是即便如此,等一雙新人依循唱禮官的說辭走完整程,也已經是一個時候以後的事。周景夕從旁當真觀賞,時不時評點上幾句,低聲道,“如許多的繁文縟節,也不知郡主累不累,我在邊兒上看得都累。”
鼓樂吹笙有半晌的停滯,俄而又作,畢竟是長公主幺女的大喜日子,臣工皇親們或酬酢或閒談,俱是笑容盈盈東風滿麵。
周穆懷龍顏大悅,“好!將蘭皙郡主同侍郎愛子請出去吧。”
周景夕寸步不讓擋在國君身前,單身一人同數個西域女人比武,垂垂顯出幾分不敵之勢,俄然餘光裡瞥見一道暗箭不知從那邊射了過來,竟然是直直朝藺長澤而去!
很快,督主便收回了視野一言不發。
“是啊!”魏芙的目光在舞姬們身上掃了好幾眼,記著以後轉過甚,伸出右手翹起個拈花指,食指悄悄點鄙人頷處,兩邊唇角微微上揚,接著便朝公主道,“來,你也跟著學學。”
周景夕雙手托樽嚥下桃花釀,杯子還來不及放桌上,便聞陛下笑盈盈地開了口,“蘭皙郡主都出嫁了,五公主的婚事也不能再擱置了。”說著,周穆懷抬眼看向西廠那一桌,道,“藺卿意下如何?”
說話的聲音有些陌生,周景夕側目看疇昔,隻見站起來的是一高個兒青年,著錦衣衛統領服冠,麵龐清秀超脫,風韻綽然,竟然是上回在廠督府有過一麵之緣的二郎。
公主皺眉,抬起眸子往廳中一打量,隻見絲竹之聲中美髻如雲,舞姬們翩翩起舞,流水香肩楊柳腰,纖細的手臂輕扭曼轉,當著應了一句荏弱無骨。水袖偏飛間帶出一陣淡淡暗香,翠荷織錦的袖緞一寸寸下移,暴露一雙雙害羞帶怯的眼,眼波流轉間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