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的左臂上橫亙著一道猙獰的傷痕,血跡幾近固結,疼痛也趨於麻痹。周景夕拿牙齒咬開了瓶塞,將瓶子裡的藥粉往傷口上抖落,狠惡的痛苦使左臂的肌肉不自發地抽搐,但是她乃至連眉毛也冇動一下,上好藥便拿布便條包紮,纏裹,繫結,重新到尾麵無神采。
她說出去,因而房門被人從外頭推了開。店小二端著滿滿一盆熱水進了門,自始至終垂著頭,目不斜視,很快便躬身退了出去。
少時,央旎複抱了拳朝雅座的方向施一禮,道,“叨擾了大人,多有怠慢,還望大人恕罪。”
“風沙渡的二當家,央漪。”她的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唇角掛著寥寥笑意,漫不經心道,“相傳,央旎的胞妹風情萬種,貌可傾國,放眼四海,多少男人為看她一舞,不吝奔赴千裡豪擲令媛。今晚我們算是沾了藺大人的光,有眼福了。”
她答覆得很乾脆,“不看。”
魏芙見狀猜疑,低聲朝周景夕道,“此人是誰?”
周景夕蹙眉打量他半晌,任他舉著茶杯,也不伸手去接。半晌,她卻俄然低聲笑了起來,歪著脖子望著他道:“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廠督如何俄然這麼體貼我了。”
世人麵露訝色,不約而同地側目望向樓下的雅座。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響起,隨後便是一道略微沙啞的男人聲線,清寒入骨,字裡行間聽不出喜怒,道:“當家言重了。風沙渡送往迎來,不免會有所疏漏,當家不必過分自責。”
“好處?那倒是冇有。”她掩口一陣發笑,答覆得毫不含混,俄而安靜下來,又慢悠悠道,“可我就是討厭你這副假惺惺的嘴臉。賊人?藺長澤,大燕最大的賊人是誰,你我都心知肚明。”
“這可就是哥哥不對了,既是賠罪,豈能隻掛在嘴邊說說?”央旎話說到一半兒便讓人打斷了,聲音傳來,屬於一個女人,降落含笑嬌柔嬌媚,“奴家鄙人,略通舞藝,今次願為大人獻舞一曲,聊表我兄妹二人的歉意。”
魏副將張口還想說話,一道清澈的男人聲線卻從閣房裡傳了出來,道:“沙市上的買賣向來隻易貨不易人,各位客長不會不曉得吧?”
習武的人耳力凡是很好,不必決計,一草一木卻都能瞭然於心。她緩緩將衣裳穿戴安妥,聞聲外頭的歌樂已經停了,混亂的腳步聲從大堂一起伸展到長廊,人們彷彿意猶未儘,口中滿是對阿誰央漪的溢美之詞,一麵感慨她美豔絕倫,一麵戀慕能令她屈尊一舞的人。
她深吸幾口氣平複呼吸,待喉頭的腥甜壓下去,這才點頭道,“不礙事。”
夜極深了,深到長廊上的夜燭已經燃儘。屋外烏黑一片,但是她卻曉得,此時現在,這扇緊閉的房門外頭,站著一小我。影象中那不算熟諳也不算陌生的腳步聲,在顛末她門前時消逝了。
他側目瞥她一眼,眸子裡霜雪遍及,“周景夕,激憤我對你有甚麼好處?”
“茶涼傷身,”藺長澤將她手裡的杯子接過來,又將本身麵前的茶杯遞了疇昔,淡淡道,“換一杯吧。”
魏副將趕緊追了幾步,衝著她的背影道,“既是人間絕色,女人不留下來看看麼?”
周景夕冇說話,隻是垂著頭將茶杯往唇邊送,但是卻被他抬手攔住了。她微蹙眉,目光斜斜乜他一眼,語氣冷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