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夕接過麵具悄悄扣在臉上,目光在這副豪氣逼人的麵龐上逗留了少頃,半眯了眼,“你是西廠的二檔頭,任千山?”
世人一滯,紛繁側目,卻見一襲狐裘披風的男人從不遠處款款而來,麵色慘白,雙眸冷冽。藺長澤在周景夕身前站定,掩口微微咳嗽了幾聲,接著琵琶袖一抖朝她見了個禮,“殿下。”
她一笑,換上一副打趣神態,漫不經心道,“這麼多年了,看來,你家大人仍然很重用二檔頭。”
“……”周景夕坐在馬背上笑得戲謔,她隨便地攤開手,右眼色的廠衛趕緊拾起長劍送回到她手中。她打量了那舞姬一陣兒,很久才摸著下巴道,“看來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都讓你彆這麼魯莽了,”周景夕略皺眉,手掌悄悄撫著追月線條美好的脖子,道,“驚了那些劇毒非常的蛇,再被咬上一口,我可冇體例救你。”
“殿下?”副將一頭霧水,不明白將軍為甚麼會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手。
太陽已經完整升起來了,遙遙掛在黃沙之上,很有幾分驕陽當空的意態。她調轉了馬頭回身望向火線,灼日烈酒,黃沙千丈,這些伴隨了她五年的東西頓時就要一去不複返了。
話音剛落,秦祿秦公公將好艱钜地穿過人牆,他滿頭大汗,跪在周景夕跟前不住地喘氣兒,口裡斷斷續續道,“回殿下,督主今早舊疾突發,雲霜雲雪正服侍著他白叟家用藥,馬上便會過來了,還望殿下恕罪。”
“哦?”她挑眉,繫上披風,拿起劍邊走邊道,“無端端的,為甚麼要推遲開市的時候?”
公主勾著廠督的下巴,她的視野審度著那副完美無缺的五官,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的歹意,神態挑釁舉止輕浮,道:“可本將本日就是不想一小我騎馬,督主可願做陪?”
周景夕瞥了她一眼,又扯下腰間的酒壺扔了疇昔,挑眉道,“喏,罰你用風沙渡的陳釀女兒紅將它灌滿,本將便既往不咎。”
世人一驚,紛繁朝兩旁遁藏。隻見高大的戰馬在一個黑衣女子身前停了下來,飛揚的塵沙恍惚了她的麵貌,隻模糊可見她拔劍出鞘,精準無誤地將兩條俄然呈現的毒蛇斬成了好幾截。
廠衛們齊聲恭敬道:“拜見五公主。”
魏芙癟了癟嘴,隻好抱著酒壺下樓討酒去了。
魏芙恍然大悟,這才反應過來公主是在摸索這個舞姬會不會武功。她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嚇破膽的樓蘭女人,到底還是於心不忍,因將她扶起來,道,“殿下,不如將她一同帶歸去吧。風沙渡裡頭冇幾個好人,留下她,等我們一走,說不定又有人將她捉去賣了。”
雲霜雲雪對視一眼,均是被這話驚得花容失容。大人的身子經不起顛簸,殿下鬨這麼一出,不是用心要督主的命麼?
“……”魏副將先是一愣,隨後立馬便反應過來本身說錯了話,因難堪地彌補道:“可殿下您是曉得的,秦祿那張嘴逮著甚麼說甚麼,是最信不過的……冇準兒是他聽錯了胡說八道的呢?”
周遭的景色並不陌生,她恍恍忽惚地發覺本身彷彿又回到了十三四的年紀,又回到了織月宮。抬眼望,不遠處隔著一方垂地的輕紗,背後綽約一道倩影,她走疇昔撩開簾幔,裡頭的人便回過甚來,悄悄一笑:“阿滿,我新填了些詞,他日你拿去找藺大人,請他譜首曲子。他向來對你言聽計從,必然不會回絕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