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再也睡不著了，乾脆坐起來。在寢室的小茶幾上放開紙筆，給二哥寫了一封信。大抵是問他知不曉得藍田生煙玉的典故，以及前朝天子的那兩塊玉的去處。

男人眸色一轉：“是訂婚之物？”

早晨的月光很好，車子行駛也很安穩，出了城，遠處昏黃的景色都能模糊看清楚，但是梓謠的心就彷彿是安靜的湖水裡投入了一顆石子，如何也安靜不下來。

沈君怡在電話那頭嬌嗔：“謠謠，你明天如何那麼早就走了？你不曉得，厥後蔣少帥竟然跟樂正梅跳了一支舞……”

傳聞厥後賜給了本身最寵嬖的一名妃子，到了前朝末年，官盜明目張膽，那些陪葬的明器都流落出來，垂垂便不知所蹤。

梓謠搖點頭：“我有些不舒暢，我們歸去吧。”

“那就好。”他唇角微揚，彎出一個都雅的弧度。此人應當不常笑，但是笑起來卻似冰雪溶解，非常奪目。

梓謠閉上眼睛，死力想著外公當年給她看的那塊玉是甚麼圖形，但是想來想去，都是明天早晨看到的阿誰男人所拿出來的“鳳凰銜月”圖。

實在她小時候跟外公相處的時候並未幾，但是不曉得為甚麼，這麼多年，很多事情都健忘了，卻唯獨記得阿誰兩鬢斑白的禿頂老頭子。阿誰在彆人眼中凶神惡煞、嚴肅不成侵犯的白叟，卻唯獨對著她笑得慈愛。

梓謠神采越輕鬆起來，就像是平常送了女同窗一件小禮品：“有甚麼捨不得的？身外物罷了。”

除了大哥雲梓容比較嚴厲一點，梓謠跟其他兩個哥哥的乾係都很好，自二哥參軍後，兄妹倆便不時通訊。二哥寄返來的家書，總有一封是給她的，都是講一些衍川的風景情麵、時髦的玩物。也偶然候兄妹倆會就一個題目爭辯好久。梓謠有一隻抽屜，清空了，專門放二哥寄給她的信。一摞一摞，碼的整整齊齊。

男人點點頭，取出一塊玉來，推到她麵前：“你也算是我的仇人，這個你拿著。”這玉瑩澤光潤、晶瑩剔透，上麵雕的是“鳳凰銜月”圖，整塊玉通體紅色，恰好那鳳凰的尾羽處呈絲絲金黃，而那一輪圓月又殷紅如血，非常奪目。光是看模樣，便曉得毫不凡品。梓謠猶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這必然是個非富即貴的人，隻不知何故，藏匿與此。

是6放翁的《示兒》。當時候她還小，底子不曉得甚麼意義，直到厥後，彷彿一語成讖，外公真的死了，變故鬥生……再厥後在書院裡重新讀到這詩，她才明白了外公教她的這詩是甚麼意義。他是個有遠弘願向的人，可惜，天不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