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廷早就因為失血變得乏力，卻不知那裡來的力量，拉著連城隻是不肯放開。腦中亦夢亦醒的景象，讓他不敢罷休。

羅副官賠笑道：“也不過是大帥的上海之行透露了罷了，但是他們畢竟不曉得大帥是二十天前就來了上海，隻會覺得大帥是方纔到此。但是大帥也已經申明，是因為遲遲不見和談的成果，心懸於此，以是纔來的。如此，內閣的人，乃至是天下高低，隻要支撐和談，便樂於看到大帥這一句話。就連那些門生代表，歇工的工人，喧吵嚷嚷鬨了這麼久，也是始終支撐同一的。”

“但是顛末這兩日的相處，我也垂垂感覺，他們也有他們的寶貴之處。他們看起來彷彿的確是無拳無勇，隻要著一腔熱忱，但要想竄改現在的天下，最需求，恰是這一腔熱忱。因為要竄改近況，毫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或許，要窮儘我們的平生，也或許我們會死在竄改這統統的路上。

“我做得是夠多了，但最要緊的事情，還是你去了，我倒是甚麼都做不了。”連城說著不由得皺眉：“我讓你從上麵後門出去，你如何定要費一番周折？這幾座屋子固然頂樓靠近，卻並不連在一起，要瞞過上麵那麼多人的耳目已經不易，何況你還受著傷，你……”

固然不敢開燈開窗，但是藉著半扇窗簾中透出的光芒，連城也已經看到紹廷身上已經癒合的那些傷疤，傷口一道道猙獰，現在還是讓人觸目心驚。

“當然是我來。”紹廷的聲音也有些沙啞：“讓小易他們護送你，先回郾城。”

“早晨我來。”連城蹲下身去，把水喂紹廷喝了：“傷口已經簡樸措置了，雖不算深，卻失血太多。你最好不要動。”

羅副官低頭半晌，俄然大聲道：“大帥，我倒是有一個彆例！”

“雖說隻是拿他們當背景，可現在你看哪一派哪一係，冇有背景能夠安身？但是他們卻又不甘心隻當背景――想也曉得，不管日本還是英、美、德，誰是甘心白白給你當背景的？誰不是但願當把持傀儡的那小我，坐收漁利？以是――”

傅堅皺著眉點頭：“跟他們究竟是遠是近，這中間的分寸，實在難以拿捏。我本是在托皖係的人出麵居中調劑，想要讓喬公給出一個說法，誰知喬公他們矢口否定。我部下傷了八小我，此事喬公若不給出說法，我今後還怎能再與他們同事？但是若我棄了喬公他們這座背景，喬公他們下一個要拔擢的，天然便是皖係的人了。這一增一減、此消彼長之下，我與皖係的氣力對比，便相差更遠了。”

連城微微一笑：“我跟小易好好的先回郾城，倒是你這受傷的人留在這裡，跟北方的那些人周旋嗎？”

連城忍住了好笑，忙忙將他的手臂拉開，解開衣衿，幫他包紮起來。

“卻不曉得那還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五十年？”連城笑道：“步步波折，我卻一定有那麼大的命呢。”

傅堅飲了口茶，笑道：“你也說了是利大於弊，也有那麼多倒黴，你倒不說了。”

巡警隻是常例保持街道次序，但實則已經懶惰了很多。

連城洗了手，給紹廷倒了熱水返來，紹廷已經展開了眼，雙目也有了神采。

“你說是……”

他還記得，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之前了。

“大帥……大帥……”看到房間裡菸鬥的火光亮滅閃動，房間裡卻黑沉沉地冇有一點亮光，羅副官忍不住悄悄喚了兩聲，見傅大帥扭過甚來，忙道：“我給您沏了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