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棧內,當汀月與劉醒耷拉著腦袋走出去的時候,姚莫婉正悠然坐在桌邊,玉指捏起茶蓋,輕叩幾下杯緣,呷了一口。
“蜜斯,你讓我把銀票都給了阿誰唱戲的,那我們要拿甚麼付房錢啊?”汀月似俄然想到甚麼,恍然問道。
“不要……不要……夫人!老奴冤枉啊—”高嬤嬤淒厲嘶嚎著,身材卻被護院仆人如拽狗般拉出正廳,直朝暴室而去。暴室是府中出錯家奴受罰的處所,普通進了暴室的家奴,鮮少有活著出來的,就算活下來,也隻剩下半條命。
“冇規冇矩!玉枝,還不把三蜜斯帶下去!”竇香蘭眸色一冷,似有深意看向玉枝。
房間喧鬨無聲,燭火搖擺,香爐裡飄散著嫋嫋青煙,如夢似幻。
“嬤嬤,你給莫婉的那些錢都花光了......嗚嗚…….”姚莫婉雙手抹淚,委曲著看向高嬤嬤。
半夜已過,霜寒露冷,高嬤嬤如殺豬般的嚎叫一向持續到醜時,方纔斷斷續續停了下來。
“捉姦在床,天然是將大夫人浸豬籠了!”汀月理所當然道。
“是時候了,陪我去柴房。”姚莫婉緩身而起,美如蝶羽的睫毛下,眼中的光芒彷彿深潭般幽冷駭人。汀月微怔半晌,姚莫婉已在走出凝華閣。
“你們過來坐,累了一天,也該歇息了。”姚莫委宛眸間,淺笑著看向汀月和劉醒,那笑容如東風沐雨般光輝,與方纔的確判若兩人。這一刻,他們是真的信賴,三蜜斯變了,變的胸有城府,沉穩睿智。
“這天底下的男人,不管身份尊卑,最冇法容忍的,就是本身的女人躺在彆的男人懷裡,不管他是否愛這個女人……更何況父親是親眼所見。父親粉飾的好,不代表他不在乎,或許他現在氣吐血了也不必然。汀月,父親另有晚膳後喝蓮子羹的風俗麼?”姚莫婉斂了眼底的冰冷,俄然轉換話題。
晚膳過後,姚圖叮嚀下人將飯菜撤下。竇香蘭以茶漱口,繼而將杯子遞給梯己的丫環玉枝,餘光似是偶然掃過姚震庭左手拇指,心,微有一震。
“老爺……老爺你信賴老奴,這蓮子羹冇毒啊!老奴如何敢毒害老爺,夫人……夫人,老奴真的是將三蜜斯賣進怡香院了,三蜜斯她在扯謊,這統統都是她的詭計!夫人,你要信賴老奴啊!”見姚震庭走遠,高嬤嬤吃緊爬起來跪到竇香蘭麵前,額頭緊貼空中,渾身顫抖個不斷。
“冇有啊……三蜜斯,你可不能胡說啊!”高嬤嬤惶恐看向姚莫婉,身材抖如篩糠。
“皇後難產,一屍兩命。如此後位空置,後宮妃嬪個個躍躍欲試,你有空多到宮裡走動走動,也好提點一下素鸞,讓她長點兒心。”姚震庭皺眉道,對雲德樓之事隻字未提。
“老爺放心,素鸞向來靈巧懂事,且得皇上恩寵,又是貴妃,天然是皇後的不二人選,他日必會燦爛門楣。”竇香蘭決計將燦爛門楣的字音咬的極重,心底腹誹,縱她有失婦德,可有個快當皇後的女兒撐腰,她倒也不怕甚麼。
“有啊,這個風俗已經很多年了,之前都是夫人親力親為,自從夫人身子衰弱後,這件事便一向由高嬤嬤賣力。”汀月據實道。
“這個給你。”姚震庭本就冇有胃口,便當是賞狗般將麵前的蓮子羹推到姚莫婉麵前,在姚震庭眼裡,女兒就是賠錢貨,就算姚莫心貴為皇後,姚素鸞貴為貴妃,可在姚震庭眼裡,她們不過是他穩定本身在朝中職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