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返來,”他皺著眉頭, “你趴在我的胸口何為?”
太子考慮著說話,持續說:“中宗仁懦寬大,對大臣手足多有虐待,對妻兒後代一往情深,是個真正的好人。”
“高宗仁明,卻子嗣不豐。成年皇子隻得兩位,中宗和定王盧啟。中宗脆弱平淡,定王卻纔調橫溢。高宗躊躇多年,終究還是因為你阿爹嫡長的身份,擇定中宗繼位。”
“老練!”小太子乾脆又必定,“你要真認下皇太女,搞不好跟你兄長一樣連一具全屍都保不下來。真要說悲劇,早在你阿爹擇定輔國公次子李彥秀作駙馬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那硯滴鯉魚形狀,拇指大小,不知她交來回回高低多少次,才漸漸攢到這小半杯的溫水。
確切是高了一點。本來不過巴掌大小的紙片人, 現在卻有一尺來寬,占有了他半個胸膛的長度。
小太子額上青筋亂跳, 想生機又感覺小題大做, 隻能看著她狗腿獻寶似的奉上一杯微溫的水。
小太子沉默了一下,伸手悄悄抹去她臉上的血汙,對還是一臉猜疑的她說:“冇事的…你是鬼怪, 靠精血哺育。許是方纔沾了我的血,受血氣滋養, 這才身量長大了一些。”
“你說得對。”他微淺笑,“金鵬垂翅問悉,終能奮翼繩池,人生屈辱乃淬礪,否極必泰,是道之常也。”
他聽出她語氣中少見的感慨,倒有些驚奇,頓了半晌纔開口:“我若真的是中宗之子,怕是也要被他寵成個紈絝。”
隔了一場存亡,她再看那些年的朝廷時勢,也早已明白他們一家人的悲劇是射中必定,也是咎由自取。
泰溫馨靜地聽著,替他補全了這一句。
泰安胸有成竹氣定神閒, 又把水杯遞到他口邊:“放心吧, 這是我趁內侍宮人睡著了, 去她們房中找的。”
小太子舒一口氣,忍住胸口的疼痛微微側臉, 小小地啜飲了一口。
他想了想,靈光一現:“莫非是為了聽我心跳, 看我死了冇?”
但是卻不是一個好天子。
她還在叨叨叨地說個不斷,小太子卻俄然一個轉臉,一口將她杯中餘水飲儘。
“如果當初李家推舉我做皇太女,我不推讓乾脆安然認下,或許他們就冇有藉口宮變了呢?”她小聲說出心底的不甘,半夜夢迴曾多少次盤桓心底。
入口微溫,味道卻有些怪。小太子心中驀地警悟,眼中精光閃現:“這水是那裡來的?不是奉告過你,東宮內侍不成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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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理直氣壯:“洗臉水,我能包管冇毒呀。韓信能受□□之辱,勾踐臥薪嚐膽韜晦十年,男人漢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末節…”
一猜即中,泰安滿麵難堪,嘿嘿笑了一聲, 顧擺佈而言他。
嗯, 多少還算有點知己。
她人小力弱,拎不動桌上的水壺,情急之下爬上門邊的麵盆架,抱著他桌案上的硯滴一次次地盛水。
打動和肝火交叉,小太子一時之間竟不知是何表情,好久以後才苦笑著說:“...你給我喝宮女的洗臉水?”
十三歲的少年,心性已經如許堅固啞忍。
“大仇未報,尚未登寶。另有甚麼苦,我吃不得?”他淡淡垂眸,右手撫上心口,“我不怕。”
泰安敬佩不已,一麵探手到他額上測試溫度,一麵輕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