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聲音降落有力,似也含了些許肝火――韋銀豹之舉不但是鄙視朝廷,更是大大的挑釁,若不加以懲戒,此賊還當朝中無人,欺上門來。
趙貞吉哽了一下,隻得又道:“既如此,還請陛下調派戶部清正之士,隨行管束軍資。”
李清漪又累又餓、渾身冇力量,瞧這兒子這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伸脫手悄悄的揉了一下朱翊鈞的頭,和他對視道:“娘還記得,鈞兒明天陪著你爹守在外頭呢,明天這麼早就起來了?”
天子氣了半天,自個兒喝了半盞茶熄火,好久才道:“那以你等之意,該派何人前去兩廣平亂?”說完,就把目光落在自家教員高拱身上,殷切的等著高拱的答覆。
李清漪慢條斯理的把碗擱在案邊,溫溫的道:“你先去吧,這裡有鈞兒陪著我呢,早些議完了返來便是。”她說到裡時挑眉凝目,似是細思半晌,緩緩道,“這個時候又是兩廣,怕有人順勢反叛了。此乃大事,擔擱不起。”
“陛下聖明。”高拱起首低頭施禮獎飾。
天子心中實在已有底了,隻是仍舊不大歡暢,嘟囔了幾句:“犯上反叛乃是極刑,那些人也真真是不要命了。朕諸事繁忙冇空理他們,他們倒是一點也不知循分,恰好找死來了。”
“殷正茂”這三個字一出,邊上的趙貞吉就再忍不住,直接叫起來了:“不可!”他忍了口氣,先恭敬的和天子禮了禮,然後直言道,“陛下,殷正茂確是有些才調,可此人‘貪酷’之名天下皆知。叫他入兩廣,真不知是給他送軍餉還是叫他平亂。首輔大人保舉此人,不知是何用心!”
趙貞吉氣得咬牙,幾乎又要和高拱當著天子的麵吵起來。
“娘好偏疼,醒了隻看弟弟不看我!”
母子兩人說話間,宮人已經在天子的叮嚀下上了炊事,天子則是親身端了一碗三鮮雞粥遞過來,柔聲道:“先喝一點熱粥墊一墊,如許胃裡也能舒暢些。”
天子起家在上首的明黃坐榻上坐下,擺擺手:“你們都坐下吧。”又抬起眼先看高拱,“朕傳聞,兩廣又肇事了?”語氣聽上去不大歡暢。
天子令李芳接過摺子,拿在手上翻了幾頁,看得肝火中燒,氣得恨不能把摺子給丟到地上去。他幾近能夠設想獲得那些叛軍是如何耀武揚威的入桂林城,洗劫王府,搏鬥朝廷官員,揚長而去,的確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