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難為_第16章 信陽毛尖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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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跪了半日。

雖說以江念柔的身材狀況不必然能來,但是以她的自大自大的性子,好不輕易設下這般大局,必是要藉著這機遇來嘲笑一樣李清漪這個失利者。

大抵也是天命吧。給了甚麼,就要拿走甚麼。

語聲還未落下,淋了半天雨的裕王腿一軟,竟是一聲不響的暈倒了,恰好砸在漢白玉砌成的玉階上。

門外守著的幾個宮人倒是半字也不敢應:“王妃還是莫要難堪我們了,陛下那邊還未下旨,我們又怎敢替王妃通報動靜?”

他頭痛欲裂卻為著最後的一絲莊嚴把話交代清楚,挺直腰桿,待出了門方纔吐字叮嚀一句:“備車,去景王府。”

他出世在以謊話裝潢斑斕的宮城當中,看遍人間最怪誕好笑之事,本應當曉得甚麼是至心與冒充、分得清假語和真言。可他卻還是信了。

她烏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看著李清漪,忽而勾唇一笑,輕聲軟語道:“我還覺得嫂嫂你是再不肯見我了呢。”大抵是中氣不敷的原因,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語聲末梢就像是羽毛普通拂過耳畔,柔嫩動聽。

煞白煞白。

要說這摺子如何遞到西苑,卻又是另一番話了。

領頭的宮人果是反應過來,神采一頓,不由得把腰彎的更低了,咬牙道:“奴婢這就去叨教王妃。”

閉上眼,他還能記得洞房那日的景象。她端端方正的在榻上,彷彿是一尊美女,雪似的白,唯有眉似墨、唇如血。執酒對望時,笑語盈盈,唇間一點紅好似鴆鳥身上最豔的羽毛,紅得發紫,隻需一點就能奪人道命。

天子盤腿坐在八卦陣中,半闔著眼睛緩緩問道。

天子夙來剛愎自用又甚是看重子嗣,此事一出,輕則廢她王妃之位,重則需求讓她以命相抵。與其忐忑不安的等著那“雷霆雨露皆君恩”,倒不如以退為進,直接上摺子請罪來得好――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裕王慘白的麵龐看上去就像是鐵石普通冷得出奇,聲音聽上去也如寒泉普通冰寒入骨,竟是透不出半分的喜怒:“是啊,今後的日子還長呢......公公美意,本王感念在心。”他漸漸站起家來,如鬆如玉,口上緩緩言道,“本日之事,乃是本王這個做兒子的不孝,還請公公能替我給父皇問個安。”

但是,他現在僅存的兩個兒子卻都冇福分享用這如許的父子之情。

黃錦就等著這句話,半點也冇擔擱,親身跑了一趟,把那摺子遞給裕王,抬高聲音道:“王爺且看看吧。”

李清漪天然是不曉得西苑裡的那些事,她自發入了皇家以後常見奇葩,更襯得本身乃是個少見的正凡人。卻不曉得,身在“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大明,以“靠人不如靠己”為人生哲學的她也是個罕見的奇葩。

從她醒轉的那一刻就曉得本身這回是粗心中了江念柔的計。

倒也不是甚麼壞茶,信陽毛尖,隻是泡茶的水不太好,一壺茶又是過了夜,早就冷透了。她隻是緩緩抿了口,從舌尖到喉間,的確是苦透了。不過李清漪不計算這個,慢悠悠的抿著,喝蜂蜜似的。

“老三還跪在內裡?”

李清漪不怒反笑:“你們既然曉得陛下還未下旨就該曉得我現在還是裕王妃,怎地,竟是調派不得你們了?”

天子夙來不喜好三子的脆弱脾氣總感覺少了甚麼卻不知他骨子裡竟也有這麼一份倔強。他的目光掠過裕王肩頭,悄悄落在那從屋簷上滑落的雨水上,看著飛濺起來的水花,不知怎的竟是想起了幼年舊事――他自幼體弱多病,在興獻王府時每到秋冬之季就常常臥病,每回醒來總能見著父母體貼的守在一側,便是病痛當中都感覺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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