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帝心,”李清漪冇去看他,凝目看著遠處,淡淡的把話說完,“因為帝心在嚴首輔,故而不管言官上多少摺子,朝內朝外出多少亂子,嚴首輔都倒不了。而此戰一勝,張總督便失帝心矣。”
嚴嵩微微闔眼,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了。自張經上任以來已經有多少彈劾摺子了?他憋著不出聲,拖到現在也冇覆信,怕也是等著打個大勝戰來證明本身呢。我已聽人說,南邊練兵已有效果,還招攬了狼兵,就等機會了,大勝想來已是不遠。”
此事鬨得極大,裕王蒲月末上山給李清漪送粽子,也趁便說了一句:“還好此次打了敗仗,要不然,張總督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今上之聰明賢明古來少有。但是也恰是以,他老是多思多想,自傲非常,正應了‘英察自傲’這個詞。”李清漪眸光微動,語聲漸緩,低低道,“此戰如果不堪,陛下也不會多想。恰好,在趙侍郎上折彈劾以後就來捷報。陛下必定會覺得張經是因趙侍郎的彈劾奏摺方纔一戰,反倒是做實了趙侍郎前麵所參的‘畏賊失時’。”
嚴嵩早有籌辦,接過摺子裝模作樣看了幾眼,口上道:“此事臣亦是有所耳聞,張經上任以來,頻頻遲延不戰,擁兵自重,百姓多受倭寇之害,家離子散,恨其欲死,”說到這,嚴閣老也跟著掉了幾點眼淚,“如果再留他在東南,民氣不平,軍心難安,臣覺得——不若下旨讓他回京一問。”
裕王聞言轉目去看李清漪,神采更加當真:“清漪心機腐敗,聰明不下男兒。昔日在旁看我,心中怕也是笑我無知老練?”
浙直總督張經並非嚴黨之人,反倒更加方向於次輔徐階。以是,提他為總督對於嚴黨來講實在是情非得已:當時江南局勢危急,倭寇來勢洶洶,需求個能壓得住場麵的人去措置亂局。張經此人也是進士出身,固然比不得楊博著名但他也是一起憑著軍功走過來的,還曾做過兵部尚書,兩廣之地申明極盛。嚴家部下確切人多但要找個比張經更好的倒是難了,故而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張經就任。
我愛之甚。李清漪這剖明之語乾脆直接,毫無女子之羞怯內斂,恰好倒是正合了裕王之心。
裕王聞言亦是沉默,心中已然明白過來,好久方纔苦笑,儘是痛色:“如此之功,不賞反罰,這就是我大明的朝廷!”
李清漪卻冇甚麼好表情,她把放粽子的竹籃擱到桌上,勉強問了一句:“這是蛋黃粽?”
裕王端方了麵色,沉聲道:“為何?此戰實乃東南剿寇以來最大的敗仗,父皇先前或有不愉,但得此捷報也當重賞張總督纔對。”
嚴世蕃早已摸透了天子的心機:江南乃大明賦稅重地,這些年因倭寇殘虐,國庫吃緊,天子內心早就憋著火,此次任命張經為總督主管六省軍務為的是甚麼?為的是剿寇,最好是“頓時”就“蕩平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