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腔調沉重，義正言辭，好似當真義憤填膺，為那東南百姓而哀思。

趙文華也被嚴世蕃這倒置吵嘴的說辭說得醒過神來，立時就和小雞啄米普通的點頭道：“是啊！這都是因為李默滋擾江浙督撫用人，導致所用非人，這才導致大好情勢轉而成現在敗局。這都是李默的罪惡！”

嚴世蕃咬字清楚，言辭如刀，一言畢，圖窮匕見，好似有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在這個小書房中鋪麵而來。

這江南倭寇之事都快整天子的芥蒂了，看到趙文華報喜的摺子，天子聖心大悅，立時就準了趙文華回京之請，提了他為工部尚書加封太子太保。並且天子還興沖沖的燒香告祭宗廟，很有點“和祖宗說道、說道朕的功勞”的高興和對勁。

裕王這才反應過來，儘是龐大的點了點頭：“也對。”

嚴世蕃卻還是拿捏著腔調，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你上摺子的時候，情勢大好，天然是‘零寇指日可滅’，不日便可‘江南清晏’，這當然不算是欺君！當今倭寇未滅，可不恰是因為當初選錯了浙直總督！楊宜奪職以後，我們但是發起由熟諳軍情和東南局勢的胡宗憲暫代總督一職，恰好李默卻因一己之私而保舉王誥。就是因為王誥督戰不力，這才導致倭寇重起，東南塗炭，百姓受難。”

趙文華頓時明白過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是啊是啊，東樓兄說得對！我這是為了替陛下分憂，纔去東南受那些罪的。東南那破處所，除了我，都城裡頭誰要去啊？！”

見趙文華這傻子還一副不在狀況的模樣，嚴世蕃很有些“世人皆蠢獨我聰明”的對勁和意興闌珊，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慢吞吞的提點了一句：“你身為六部高官卻一心要為陛下分憂，甘冒性命之險而往東南督戰，幾經存亡，莫非不是忠臣？”

饒是趙文華這般善於栽贓讒諂、倒打一耙的人一時候都被嚴世蕃這不要臉更不要皮的惡棍言辭給震住了，說不出話來。

趙文華的謊話較著的幾近立時就能戳穿，可朝中要麼是嚴黨這般包庇他的人，要麼就是李默這般盤算主張要拿他的事做文章的人。他竟也是安安然全的從江南跑回了都城，還非常風雅的給嚴家、景王府等等要處送去大筆金銀珠寶辦理高低。

提及來，這一次的外察，嚴黨和李默的勝負關頭便是趙文華。

寄父嚴嵩默不出聲，閉著眼睛不睬人。他是真的被這個乾兒子給氣著了――趙文華要返來的體例多得是，哪怕他真要扯謊也成，恰好趙文華這蠢貨既想要返來還想要加官進爵，撒了個立時就能戳破的彌天大謊。真是蠢的叫人不想看到。

嚴世蕃朝天翻了個白眼，接著道：“倭寇未滅關你甚麼事？這都是李默的啟事！”

李清漪瞧他滿麵憂色，便安撫了一句：“放心，趙文華的銀子怕是很燙手呢，景王收的歡暢，等過段時候怕就要憂愁了。”

嚴世蕃見他受教，點頭擺腦，感喟道：“李默貌忠厚奸，為著一己私仇而讒諂你這忠良，豈不成惡？你一心為陛下，天然隻能冒死上諫，揭穿他的真臉孔。”

嚴世蕃聞言卻立時就板正了神采，拂袖而起，冷眼看他道：“蠢貨！李默不彈劾你，你這個忠臣如何能上摺子自辯？如何向陛下揭穿李默這個權奸的真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