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桑北延先生,竟是個暈船的旱鴨子。
才行了不過半個時候,便有人來請江幼入艙:“船麵風大浪急,還請江禦史進船艙歇息半晌。”
“哎桑北延。”江幼向著身邊的人輕湊了湊,低聲道:“待會要下船的時候……”
提氣一躍便是幾丈之高,落地仍麵色如常,涓滴不喘,可見內力和功底都是極其深厚了得,眾海寇瞧著桑北延高大矗立的背脊,紛繁收起輕視之心。
這海風一吹,紫外線一照,任甚麼瓷白的皮膚都得曬得黢黑。
船艙就船艙,權當防曬吧。
江幼一愣。
與桑北延並肩站在開闊的船麵上,江幼低聲讚道:“你這身輕功倒真是便利得緊。”剛纔那種軟梯,她完整能夠穩穩鐺鐺地爬上去,但實在嫌棄那繩索又臟又臭。
嘖。
江幼倏然抬眉,望向桑北延,卻見那人濃眉微蹙著,一張嘴更是閉得彷彿河蚌普通的緊,擺瞭然無可奉告。
這些海寇倒是機靈。
當飛槳車船逐步靠近,江幼才越來更加覺那三桅海船格外的大。
真是瞎了眼。
話語中赤裸裸的鄙夷和不屑。
那人走到江幼麵前,俯身盯著她,大大咧咧道:“你這小矮子,跟個娘們似的肥胖不堪,倒是有幾分膽色,帶著個侍衛就敢來我們這潿霧島,就不怕老子給你喂沙魚?”
江幼抬眸望去,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高壯男人在一群人的擁簇下走過來,正不屑的打量著江幼。
看來他們已到達海寇的據點了。
麵前這船身怕是有三十餘丈之長,幾丈高的船舷底部密密麻麻地充滿了藤壺和貝類,很有一種逼死麋集驚駭症的架式。
俄然,江幼腰間一緊,旋即身材便貼上一副堅固的胸膛,鼻尖嗅到些淡淡的皂角暗香,更有熟諳的溫熱之氣從那人身上傳過來,隻感覺身材刹時失重般的緩慢向上躍起,下一秒就已被桑北延穩穩帶到三桅海船的船麵之上。
百十來名赤膊上陣的精乾海寇正在儘力拖拽著纜繩,三桅海船緩緩靠在岸邊。
江幼微微抬了抬用心畫粗些的眉毛,將一眾海寇眼中的輕視和玩弄看得清清楚楚——
莫不是本身幻聽了?
江幼瞧了瞧這湛藍湛藍的天空,和無風無浪的海麵,從善如流的道了句好,便回身的走進船艙。
那頭戴著灰黃色頭巾的海寇望著江幼,伸手向前笑道:“江禦史請。”
那頭戴灰黃色頭巾的男人諳練地批示著一眾海寇解纜拔錨,升帆轉舵,朝著一片開闊的海麵航興而去。
她纔想說讓桑北延再把她帶著飛下去,卻聽頭頂上一道淡淡的男聲打斷道:“看環境。”
看啥環境。
麵前是一片由數個大小不一的島嶼構成的島群。
又行了近兩個時候,船速垂垂慢了下來,接著四周零散響起些呼喊之聲,從小至大,從遠至近。
聽了車船上海寇間特有的號召,從大船上“嘩啦啦——”地拋下一副軟梯,那軟梯由成人手腕粗的麻繩製成,繩身黑糊油膩,收回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虧她之前還感覺,桑先生固然極其傲嬌裝逼且冷冰冰,但本質上還是個熱情腸的大好青年。
莫不是桑北延早猜到這海寇再不會用那破繩索難堪,才說看環境?
江幼本來策畫著,要不就取出個飛虎爪攀上護舷雕欄上船。
而他們登岸的這一座島,便是此中最大的一座,其上植被富強,能模糊瞥見島上的諸多木頭和石頭的修建,彷彿一副海島城鎮的範圍,看來這群海寇已在此運營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