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陽光光輝極了,反射在陳府正堂紫紅油漆的門框上,為門框鑲了一道極刺眼的金邊,晃得人不能直視。
昊元帝穩穩地坐於雕著龍頭的太師椅上,下邊齊齊站著太子、宣王和陳元青三人。
江幼緩緩走出去,端坐上位的顧燦爛終究看清她的模樣。
陳元青雙膝跪地,捧著一張畫像高舉過頂:“民女江幼已從景陽城接至微臣家中,此為該女畫像,請陛下過目。”
她輕笑一聲,道:“但是我又不嫁給太子,有甚麼好見的?”
而她懷裡渾身長毛的狼崽崽熱得恨不得把整條舌頭都伸出去,卻又擺脫不得,隻能板滯有望地眨著一雙熱得冒綠光的圓眼睛,不幸巴巴地任由她抱著。
正想著,忽聞後窗一陣窸窣之聲,旋即床榻外側躺下一個身影高大矗立的男人。
昊元帝昂首望向顧九卿,見他神采淡定彷彿跟他毫無乾係的模樣,笑道:“九卿可見過這畫像了?”
說罷,她身子一低,隨便地福了一禮,徑直轉成分開。
陳元青隻得冒死的給太子滅火:“殿下莫氣!她今後是顧九卿的王妃,天然有的是人頭疼呢!”
“啊嗚……”
江幼幽幽的歎了口氣,隻覺分外馳念曾經那些鑽桑北延帳篷的日子。
顧燦爛忍不住眯了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她,眸中不但有冷傲,更多了幾分切磋。
他隻感覺這陳元青腦筋不好,這等絕色美人如何能用“麵貌尚佳,行狀粗鄙”這般簡短的八個字概括。
顧九卿雙手作揖道:“兒臣覺得,婚姻之事全憑父皇定奪,且迎娶江氏女隻是為給母後解厄的權宜之計,旁的事情並非兒臣掛記之事。”
顧燦爛一咬牙上前一步,雙手作揖道:“父皇,是否先召了那江氏女入宮覲見一番?”
他又輕瞟了目光淡然的顧九卿,忍不住微哂,有江幼這不知禮數的賤蹄子在,何愁他這位玉樹臨風的三弟弟不被連累著觸怒龍顏。
連多看一眼都感覺有趣。
江幼安撫的摸了摸禍害油光發亮的毛:“我曉得你很熱,但是你先彆熱……”
顧燦爛眉眼微抬,不留陳跡的瞄了眼上首的父皇,清楚地看到其眼中與他初見時普通無二的冷傲之色,心下冷哼:
“回稟陛下。”陳元青恭敬道:“玄月三十諸事皆宜,是個極好的日子。”
又聽昊元帝持續道:“儘快挑了好日子辦了吧,皇後那邊這幾日倒是瘦了很多,不好再拖著。”
“王妃?甚麼王妃能這般鹵莽!”
言外之意,這般全城都翻不出一個的粗鄙女子,不過是個秋後螞蚱,活不了幾天,讓她可勁兒地蹦躂吧。
“啟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