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掌櫃的端著翡翠罈子出來，潑出的醋汁正巧溶了火雷引線。

紅衣女子瞳孔驟縮——那劍柄墜著的銀鈴，清楚刻著朱雀堂暗碼。

白展堂踏著郭芙蓉的條凳躍上房梁，懷中女娃咯咯直笑，小手亂抓間竟扯開暗格構造。

暮色漸濃時，平話人金鈴忽作暴雨響。

他笑著撣去女兒發間的桂花屑，"就說...就說當年有個傻女人，非拿雄黃酒當胭脂抹。"

"湘玉姐！"李大嘴俄然從地窖探出頭，"您瞅這臘八蒜醃得可還入眼？"

沈清秋軟劍如靈蛇出洞，劍風掃過女兒搖籃，帶起的棉紗被褥正裹住飛來的毒蒺藜。

"這位姐姐好生麵善。"沈清秋將粥碗遞給眼巴巴的閨女，"倒像三年前在終南山賞雪時，驚了馬車的那位。"

阿蕪在搖籃裡攥著銀鈴傻笑，涓滴不知本身抓週時摸過的劍柄，徹夜沾了七道血痕。

後廚門簾忽地被劍氣掀起，沈清秋端著荷葉粥出來，腰間軟劍纏作青藤紋腰帶。

沈清秋踹他下去熱羊奶，回身時唇角翹得比新月還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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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踏著申時的雨絲排闥而入，腕間九枚金鈴竟與堆棧銅鈴共鳴。

九節鞭掃向搖籃，卻見莫小貝從床底鑽出，舉著拓印石碑當盾牌。梵文遇鞭風驟亮，灼得玄鐵鞭柄滋滋作響。

紅木醒木"哢嗒"裂開，暴露裡頭淬毒的銀針。"娘子，給阿蕪講個新故事吧。"

"西域商隊說，並蒂雪蓮本年開了兩季。"白展堂把玩著娘子發間紅繩，"有個路癡非要帶著閨女去賞..."

"要糟！"郭芙蓉從二樓擲下條凳，驚見凳底黏著轟隆堂的火雷子。

沈清秋垂眸收劍，將染血的帕子塞回夫君懷中——還是三年前那方繡著並蒂蓮的舊物。

雨歇月明時，伉儷倆在屋頂晾曬打濕的《育兒經》。

白展堂捂住閨女耳朵，一枚銅錢封了將死之人的啞穴。

櫃檯後算賬的呂秀才筆尖一頓，墨汁在"初九賒賬二錢"處洇開一團。

"光駕，溫一壺竹葉青。"女子斜倚門框，紅紗下模糊可見鎖骨處的火焰紋。

沈清秋趁亂挑飛平話人麵紗，底下鮮明是當年朱雀堂掌燈使的麵貌。

紅衣女子撕破紅裙，暴露夜行勁裝："少堂主好算計，連親生女兒都當暗器使！"

世人驚覺這些少年竟擺出少林羅漢陣，領頭的小捕快靴筒裡還插著莫小貝送的糖人簽子。

三載春秋，七俠鎮的青石板路上多了幾道車轍印。

簷下新掛的桃符被風掀起一角，暴露莫小貝歪扭的筆跡：江湖夜雨，不如回家喝粥。

白展堂把閨女架在肩頭，指尖撚著的瓜子殼飛向平話台。

話音未落，女娃腕間銀鈴驟響，竟與紅衣女子的金鈴同調。

腐敗這日細雨霏霏，同福堆棧簷角新掛的銅鈴沾了水汽，聲音比昔日更清越些。

七道黑影自馬廄躍出，刀光映著櫃檯後的《天工譜》摹本——那是莫小貝用糖葫蘆跟西域販子換的假貨。

那女子俄然淒然一笑，吞下耳墜裡的毒丸："少堂主可知...當年餵你牽機引的，恰是..."

子時打更聲起，燕小六帶著十八鋪新捕快撞開大門。

二十枚銅錢如天女散花，每枚正釘在黑衣人足三裡穴——恰是他這三年來哄睡閨女時練就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