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金古劍四週一圈白光閃動過後,便自風雷手中落下,化作了齊膝高的一隻巨大黑金刺蝟,有氣有力趴在風雷腳邊,感喟道:“老夫乃金石所化,與六條約壽,這符印漸漸解便可,如此急功近利,老夫卻有些吃不消……不若將老夫放在酒池中,療養個十年八年再作計算。”
風啟洛同他對視一眼,風雷安靜得有若紫府中那片銀灰荒漠普通,卻令風啟洛升起無窮勇氣,這才斂神凝目,往前行去,同那六人一一見禮。禮節完整,姿勢高雅,便顯出世家子傑出矜貴的儀態來。又恭聲道:“侄兒見過伯父。”
風啟洛卻不去看世人麵色各彆,隻虛空一指,又道:“隻是我等皆被這寶貝利用了。無字天書並非是書,而是門。”
話語落時,風啟洛便將一扇銀色大門推開,吱呀一聲響動,世人便發覺四周風景又變,竟置身一片蒼茫古樹林當中。腳下便是百獸吼怒,魔獸潮流普通在穀中奔馳,密密麻麻,數不堪數。更將月下空中震得隆隆閒逛。
半年光陰,風雷周身那凜冽殺氣、澎湃劍意,竟淡薄幾分,再不如昔日那般咄咄逼人。恰是修為高深、返璞歸真的地步。
那筆跡金光爍然,剛正剛毅,風啟洛微怔看那兩字,風雷竟連思慮亦未曾,便徑直寫下名字,足見其早已考慮精密了。
風啟彰父子便前後怒道:“開口!”
那小童清澈雙眼中便出現蒼茫之色,卻還是靈巧喊他一聲爹爹,又扭頭喚風雷一聲孃親。風啟洛便言出必行,將他放下。
而他當時不但未曾有半分痛心,卻有非常狂喜。這不時到處壓他一頭,光芒大盛的天賦弟弟,現在終究――再不會毛病他了。
風啟洛卻不罷休,隻道:“喚我聲爹爹,再喚他聲孃親,便放你去玩耍。”
男人隻得抓住更多藤條,怎奈那處絕壁土石堅固,竟是承擔不住二人體重,藤條自根係處崩斷下墜。
風啟洛便將那小童柔嫩嬌小的身軀抱起來,回身見風雷立在門口,便身形一動,向他迎去。
風雷將風啟洛手掌拉開,便在他掌心寫下“承陽”二字。
修士結丹,便劃一半步邁入仙門。當時上引天機,下判塵緣,天然會生出感到大道的天象來。鯤鵬乃星衍聖物,風啟洛結丹時竟引得鯤鵬顯形,卻叫無數人動容。
風莊主卻緩緩閉眼,沉聲道:“舍弟遇魔獸潮而亡之事,我未曾脫手。究竟恰是如此。”
這日風啟洛在煉丹室中靜坐,穩固金丹,修煉結束後緩緩睜眼,便覺一條黑影一晃,撲入懷中,高興細聲喚道:“娘、孃親……”
風啟洛笑容便更溫和,竟叫人生出如沐東風之感。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聲。
那男人咬牙又往上掙紮抓住幾根藤條,再抬頭時,卻心中一鬆,喚道:“哥哥!”
風啟洛亦是笑容溫暖道:“正要給各位長輩檢察。”
兩月前,風啟洛結丹之日,更有雲層滾滾,落霞繽紛,會聚成一頭青紫色大鵬鳥,雙翅一展掩蔽雲天,在山頭久久迴旋不去。
倒是絕壁上方,閃現出風長昀當時髦顯年青的麵龐來。
風長昀隻寂靜鵠立,月光照在他臉上,仿若固結了一層麵具,竟是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思。
風啟洛卻嘲笑道:“難怪伯父返來時,信誓旦旦,在魔獸潮中,未曾對胞弟加諸一指。公然是未曾,加、諸、1、指,伯父言而有信,侄兒倒是,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