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北角的小佛堂裡。
佛香的味道稠密的從院子內裡滿盈出來,夾伴著的是“噠、噠、噠”的木魚聲音。
吳姨孃的目光在王氏提起她的那雙後代時終究有些些許波瀾,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幾近要把本身的骨頭捏碎。
呂麽麽用梳子幫她通著頭,一邊笑著道:“蜜斯這一頭烏髮長得真好,又黑又亮。”
謝家的宅子在第三進的西北角有個小院子,小院子供了幾尊菩薩,住的是謝遠樵的第二位姨娘吳氏。
鳳卿轉過甚來看她,喚了一聲:“姨娘。”
她當初既然下得去手,就向來不怕這兩個孩子返來喊冤。
總之從鳳卿記事起,這位吳姨娘便已經移居小佛堂整天唸佛敲經了,等閒並不出來,即便出來身後也有兩個王氏的人跟著。
方姨娘讓小院服侍的一名老麽麽翻開門,盛麽麽謹慎的虛扶著王氏出來,王氏沉著眼,不緊不慢的跨腳出來。
珊瑚微抬了下巴,傲然道:“莫非我說的不是。”
鳳卿洗了頭,正斜躺在貴妃榻上,披垂著頭髮讓呂麽麽和紫英幫她擦著頭髮,手上則無聊的解著一個九連環。
珊瑚在一旁笑著道:“前人都說,鬢似烏雲發委地,手如尖筍肉凝脂。清楚豆蔻尚含香,凝似夭桃初發蕊。蜜斯是美人,頭髮天然長得好。”
王氏一步一步走過來,伸手抬起五姨孃的下巴。五姨娘站著不動,由著王氏將她的下巴抬起來,目光無波,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約莫是聽到了王氏等人出去,女子敲完最後一句經後,放動手裡的木魚,站起來轉過身,垂著頭對王氏施禮道:“妾身見過夫人。”
王氏“哼”了一聲,道:“到底是祈求我安然康泰,還是祈求我不得好死?”
王氏看著道:“吳氏,好久不見了。”
楊姨娘道:“冇去呢,我清算好後倒是想先去跟夫人請個安,但大姑奶奶讓人送信來了,夫人急著見送信的人。等送信的人走了後,夫人又接著出了院子,我就冇好去。”
鳳卿一邊含笑聽她們吵嘴一邊將手裡最後一個環解了出來。
鳳卿眯著眼睛邊問楊姨娘道:“姨娘如何過來我這裡了?去過母親那邊了嗎?”
吳姨娘道:“是,夫人。夫人離府的這些年,妾身日日馳念夫人,日日在佛祖麵前祈求,願夫人、老爺、諸位少爺、蜜斯安然康泰,無禍無災。”
恰在此時,楊姨娘領著櫻桃直接掀了簾子出去,她隻聽了一個馬尾,一邊踉翩著出去一邊問道:“甚麼甚麼都對?”
與屋裡的安排一樣一成穩定的,另有佛龕上麵跪著的阿誰女人,一身樸實的佛服,頭髮長垂腦後,隻用一根木簪在頭頂結了個髻。
楊姨娘揮揮手不在乎道:“我可冇你們這麼講究,我犯懶,不愛擦頭髮。”接著又碎碎唸叨:“我從小都是這麼濕著挽發的,也冇見就如何著。”
接著看到她綰起來卻還半濕的頭髮,忍不住道:“你頭髮如何不擦乾就綰起來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頭髮濕著就結髻,對身材不好,輕易濕氣入體。”
楊姨娘轉過身來,悄悄跟鳳卿道:“我看夫人身邊隻帶了方姨娘和盛麽麽,往的是西北的阿誰小院子,看模樣像是要去見小佛堂的那一名。”
屋子的正火線放著一個佛龕,佛龕上供著菩薩,前麵的香爐裡檀香嫋嫋,全部屋子都滿盈著厚重的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