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姝掃了那纖細柔滑的手指,不像個丫環的,反而像個蜜斯的手,指尖一點紅暈。
想到宿世綠柳的境遇,遲靜姝俄然認識到――如果綠柳本身不生長,她又能護著她到何時?
綠枝咬了咬牙,終是不甘心腸應下,“是,奴婢這就去。”便草草地行了一禮,回身出去了。
這丫頭,本就比綠柳還大一歲,現在便已有十五歲的年紀了,恰是花苞初綻的好模樣。
遲靜姝用帕子點了點嘴角,輕笑,“活力?她一個主子,主子讓她做事,她有甚麼資格活力?”
隻感覺,本日醒來後的蜜斯,彷彿真的變了小我普通。
眼底掠過一絲嘲笑。
宿世遲靜姝悠長地沉浸於母親突然離世的哀思中,對身邊的丫環多疏於管束,更未曾多加在乎。
綠柳在中間看了遲靜姝一眼,燈光之下,疇前阿誰老是嬌弱不堪含淚無助的蜜斯,一張越來越精美標緻的麵龐上,現在卻閃現著一抹,她向來都冇見過的疏離與冷酷。
就聽到聽綠枝低聲抱怨,“蜜斯但是惱了奴婢本日去取花腔子太久了麼?奴婢也是一心想給蜜斯繡個都雅的荷包呀!您都不曉得奴婢本日央著那冬雪懇求了多久!蜜斯如果活力,那這荷包,奴婢不繡算了!”
不一會兒,綠枝端著那藥碗就返來了,嬌俏的小臉上,滿滿的不歡暢。
綠枝正迫不及待地想試一試這‘紅顏俏’,便歡歡樂喜地隨便行了一禮,從速出去了。臨行前,還瞪了張媽一眼。
想起她方纔看向綠枝的眼神……
綠柳看了看遲靜姝,躊躇了下,甚麼都冇說。
遲靜姝也不睬她,拿著茶盞漱口。
這才讓她把那翻湧的嘔吐感給嚥了下去。
綠枝一看遲靜姝又放軟了態度,心下一喜,麵上倒更加不悅,放下藥碗,用心撅起嘴,叫遲靜姝看她的手,“蜜斯你看!奴婢的手是要給您繡荷包的,這燙壞了,連針都冇法拿了,可如何辦?”
遲靜姝卻笑道,“不過就是叫你替我端個藥,旁人做,我是怕他們不細心,你倒是抱怨上了。”
心中實在無法――宿世受了那麼多的苦,她都撐下來了。唯獨一樣,這吃藥的苦,她是如何也受不住。
綠柳一驚,“蜜斯,那但是……”
她的話語輕柔,可那語氣裡卻有一股子讓人後背生寒的森森冷意。
看那背影,明顯是憋著氣呢。
可看她那走路的模樣,遲雲傑……該是還冇到手。
心頭微酸。
綠枝立即在中間打斷她,“綠柳,蜜斯的叮嚀,你也敢違背不成?還不快去!”
綠枝一僵。
就見綠柳返來,綠枝喜不自勝地迎疇昔,不等遲靜姝說話,就搶了綠柳手裡的精美盒子。
遲靜姝接過綠柳遞過來的粥,先捧在手裡暖動手心,感受了那股子熱度順著血脈流淌進內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敢再開口。
桌邊,遲靜姝憋著氣,一口將那藥給吞了,卻還是苦的差點冇給吐出來!
好聲好氣的模樣,跟疇前阿誰軟弱無能的遲靜姝,並無彆離。
這才感覺本身那涼透的身材,又重新活了返來。
將來回到都城裡,那纔是真正的龍潭虎穴,如許的綠柳,一樣躲不過那無數的明槍暗箭詭計算計啊。
遲靜姝淡淡一笑,點頭,“嗯,那你便下去歇著吧,本日也是辛苦了。”
笑了笑,轉而對綠柳說道,“去我打扮台上,把前兩日買的那‘紅顏俏’,拿一盒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