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娥又是憤怒又是擔憂,這個冇分寸的傢夥,這類場合明目張膽給皇上冇臉,的確傲慢得過分了。
元天穆笑了笑,“多謝陛下美意,隻是天氣已晚――”
爾朱榮雖喜侄子的忠心,但也明白不能在對峙下去,正要開口,卻聽英娥神采古怪地驀地開口,“阿兆!我剛纔看到有隻茶婆蟲爬到你的袍下了!”
元子攸眼睛一亮,“公然好戰略!”再看司馬子如,更多了幾分賞識之色。
諸法人緣生,諸法人緣滅。人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呃,本來是我看錯了。”英娥輕飄飄地又扔出一句話,“既然你已經起家了,就回到席位上好好享用美酒好菜吧。”
英娥抿嘴一笑,爾朱兆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這類茶婆蟲,公然現在還是如此。
坐在他身側的英娥天然是為父兄欣喜,現在她的目光忍不住在司馬子如身上多逗留了一瞬。他的精力看上去還好,雙目清澈,但麵色仍然蕉萃慘白,顯見此次的受傷折了很多元氣。
爾朱兆此時也曉得是受了英娥的玩弄,雖是大失麵子,卻又捨不得對英娥活力,再加上爾朱榮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隻得悻悻回到本身的席位上。
殿內氛圍垂垂和緩,筵席之間酒杯齊響,歌舞綺羅,一派融融。
司馬子如微微一笑,“回陛下,鄴城內富戶無數,家內多備有冰窖藏冰,臣命令他們捐出冰來,再化冰為水,總算是支撐到了大將軍救兵趕至。”
說著他將酒一飲而儘。
一時候君臣彷彿前嫌儘釋,英娥在欣喜的同時卻又感覺有些不實在。這麼多條性命,殺親之仇,錐心之痛,陛下真的能夠說放下就放下嗎?另有父親,又真的能夠收斂野心一心幫手天子嗎?
她又看了看似在入迷的元子攸,小聲提示道,“陛下,該讓他們起家了吧?”
爾朱榮麵上動容,衝動道,“臣自當平儘兵變,以報陛下寬宥之恩!”
一聽茶婆蟲這幾個字,剛纔還對勁洋洋的爾朱兆頓時變了神采,幾近是火燒火燎般從地上一蹦而起,上竄下跳,毫無儀態地拍打著袍子,口中還叫道,“那裡!在那裡!”
元天穆躊躇了一下,再想起之前天子所說的話,也稍稍放下了防備之心,“好!我這就扶你疇昔。”
元子攸看了看英娥,目光偶然間更溫和了幾分。他天然曉得她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他的嚴肅,一股說不清的淡淡甜意在心頭環繞而起,鼻子竟微微發酸。為了粉飾本身長久的失態,他趕緊轉移了話題,故作興趣盎然地相詢於司馬子如,“遵業,聽聞當時鄴城城內大多水源被下了毒,你是想了甚麼體例處理的?”
洛陽這邊的鮮卑貴族受漢化影響較深,見此景象內心不免悄悄鄙夷,可看到元子攸竟然也親身擊節掃興,不得不都有所收斂。
是夜,元子攸在明光殿設席封賞各位功臣。太原王爾朱榮擢升為大丞相、爾朱兆更是被冊封為柱國大將軍,活捉葛榮的侯景一躍成為定州刺史,司馬子如也因死守鄴城有功,特賜了平遙縣子的爵位。彆的高歡,賀拔嶽,元天穆等人也有了呼應的官位擢升和大量財物犒賞。
“天穆!扶我下去安息!一會兒我還要再返來喝個痛快!”爾朱榮卻打斷了他的話。
喝到暢懷處,爾朱榮更是分開了席位,拉起爾朱兆及一眾契胡侍衛,高唱胡樂《回波樂》,雙腳踏地起舞,英娥乍聞鄉音,也是心潮彭湃不能自已,乾脆也下了場和父兄一同跳了起來,歡聲笑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