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已經健忘我們的仇了吧……”

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結伴朝這裡走來，藉著淡淡的光暈，元子攸看清了兩人的麵龐，竟是鼻子一酸，眼中幾乎落下淚來。

話說出口英娥也感覺有點不當，想說些甚麼轉移話題，一時卻又不知該說甚麼。

死去的人當然令人悲傷，可活著的人，卻要揹負更多更沉重的任務和痛苦，丟棄了統統過往，亦看不到將來。

“大哥，三弟……”他喃喃喚了一聲。

英娥麵帶笑容地搖點頭，“隻要想到我們很快能重新開端自在餬口，再辛苦也值得了。”她說著有些獵奇地望向元子攸，“陛下，等退位出宮後你有甚麼籌算嗎？”

他真的幾近健忘了。

元子攸的目光更加和順，“那可有甚麼得趣處？不如與我一同分享？”

英娥麵色一凝，倉猝否定他的設法，“不會的，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到時我會和爹稟明，你我佳耦偶然政事，隻想聯袂看遍天下。阿爹夙來疼我，毫不會狠心讓我成為孀婦。阿誰流著元氏血的孩子，也必然會安然長大。這天下，終究還是屬於你們元氏一族的。”

元子攸目中似暴露幾分悵惘，說實話我也不曉得。他的笑中帶有幾分苦澀，“或者，一名主動退位的天子也一定能讓天柱將軍放心。”

英娥可貴麵露赫色，“這裡有幾篇紀行寫得極活潑。其他書我壓根看不出來，也就這本書能安下心看上幾頁。”

元子攸從惡夢中驚醒時才發明本身正身處明光殿的寢床上，聽著本身還未平複的狠噁心跳，淚水不知不覺就從眼中流了出來，彷彿鋒利的針刺進他的內心。

“大哥！三弟！”他大聲嘶吼起來，“是我！不要走！不要走！”

英娥一聽頓時來了精力，從他手裡拿過書，翻到此中一頁，用指尖指著那幾行字道，“陛下，你看這裡——書中寫了，自三峽七百裡之間，兩邊是連綴高山，春季時，碧綠的水倒映著各種風景的影子，山嶽上長了很多形狀古怪的高樹，山嶽之間有懸泉瀑布飛流衝蕩……”

英娥從速放下了書，正要下榻施禮，卻被元子攸上前伸手攔住。

元子攸內心一急，想拔足去追，腳踝卻被一條藤曼俄然纏住，緊接著，更多的藤曼爬上了他的身材，越來越長，越來越多，將他滿身緊緊束縛住，令他滿身轉動不得。

他的大哥，再也冇法像之前那樣指導他的課業，

“彥達，我們死得好不甘，要記得給我們報仇啊……”

直到她一臉神馳地昂首看他，“陛下，你說，真有這麼美的處所嗎？”

英娥開初還沉浸在書的內容中，完整冇留意到四周有甚麼非常，直到偶然中昂首才鮮明發明不遠處站著一大活人，更彆提這大活人還是天下至尊。

她和他靠得極近，呼吸吐氣間，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嫋在他的鼻翼旁，如膠葛不竭的絲線，悄悄牽涉著他的認識，恍忽間，不知身在那邊，至於她到底說了甚麼，倒是一個字也未曾聽出來。

他奉告本身應當信賴英娥，可在內心最深處，他卻不敢孤注一擲，他怕一旦輸了，就會落空的徹完整底。

是夜，明光殿。

聽到阿誰名字的刹時，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唇邊綻放著的笑容僵了僵，很快消逝不見。

他的三弟，再也不能躲在他的書房裡玩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