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太子的英娥現在較著就是眾矢之的,在宮中更是危急重重,隨時有性命之憂。元子攸那傢夥底子就護不住她!
高歡目光流轉,眼底的光彩燦爛,彷彿劃破一室的暗淡,“你們聽我說,現在我的氣力還太弱,並不是獲咎爾朱兆的機會。並且,爾朱兆那邊另有一份埋冇的寶藏,他雖視若敝履,於我而言倒是爭奪天下必不成少的助力。”
濃烈的酒氣劈麵而來,守在宮門前的宮女明顯是嚇了一跳,欲進內通報卻被他禁止,隻能一臉擔憂地看著年彼蒼子腳步不穩地闖了出來。
“賀六渾,我們就按兵不動,等爾朱氏他們和朝廷鬥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去清算殘局豈不是更好?”侯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眉宇間騰躍顯而易見的野心。
“是啊,如果我們現在前去攻打洛陽,兵力上有所喪失不說,君臣有彆,那元子攸如何說也是天下公認的君王,爾朱兆雖師出馳名,但畢竟是以下犯上。”尉景年長高歡很多,考慮的天然更多。
僅僅是如許看著,他的心中就絞痛難忍,同時,又有萬千柔情齊齊湧動。
“遵業……”
當初聽了爾朱榮的話後,他非常擔憂本身會惹來殺身之禍。可不知為何,爾朱榮卻一向冇對他動手……或許是因為爾朱榮底子冇預感到會心外非命……
她睡得並不太好,頭歪成一個略有些詭異的角度,四肢伸直在一起,緊緊抱著軟褥,彷彿在尋求著甚麼安撫。她的麵上冇有甚麼赤色,即便在睡夢中,秀眉還是輕擰,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繁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下一圈淡淡暗影。
“我已經決定了,儘快先和爾朱兆回合,再攻洛陽!”
“英娥……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他抬高了聲音咕噥著這一句,坐在了床榻邊。藉著從窗外的月光,他看到對方那雙斑斕的琉璃眼,帶著冰冷的挖苦和輕鄙傲視著他,嘴角勾著冷酷的弧度,彷彿他所說的統統不過是天大的笑話。
俄然,她似是夢到了甚麼可駭的事,眉毛擰得更緊,嘴唇悄悄動了幾動……就在他節製不住地想要伸手攬住她時,俄然,兩個字如雷擊般傳入了他的耳中。
在得知凶信的一刹時,他的內心竟然一片空虛茫然,就像是落空了統統思路空蕩無所依,和阿誰羯胡男人之間的各種回想如潮流般湧上心頭,有誌同道合的高興,有笑談抱負的暢懷,有疆場上暢快淋漓的共同協戰,也有因讒言幾乎命喪他手的存亡危急……因著是在鮮卑文明下長大的漢人,他曾經也為本身到底是胡人還是漢人煩惱,是爾朱榮,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賀六渾,你看我身邊的這些人,慕容紹宗是鮮卑人,侯景是羯胡人,獨孤如願是匈奴人,懷文是突厥人,司馬子如是漢人……不管胡人還是漢人,隻要天下同一,那都是一家人了……”
寢房內的燭光搖擺不定,投射在高歡的身上,閃現出一種奇特的色彩。他的整張臉都隱冇在暗沉暗影之下,恍惚了神采和情感。
高歡緩緩昂首,融融燭光下俊美無雙的臉上浮起陰霾,狹長的茶色眸裡模糊有幾近令人難以發覺的痛意。
他硬生生按捺下去的心火又騰的燒了起來,下一秒,他的指尖已經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就在她扭頭遁藏的頃刻,他用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微微發顫,語氣焦灼,“不要如許,不要用如許的眼神看我!”